第十章 拳腳相向
司奕一驚,抬起頭看向劉公公。
劉公公繼續道:“奕妃主子很在乎別人是個很善良的人,奴五歲就進了宮,一直到現在已經四十年了,奴什麼樣的事都見過都聽過。以前奴的師父在禦前伺候,經常給奴講伴君如伴虎。奕妃主子要是跟陛下死磕,那二十萬西南軍主子就不怕淪為叛軍嗎?到時候陛下也有藉口收回來,可死的就不是一兩千人了。”
司奕震驚,他當真沒有想過。
顧銘已經不是他認識的顧銘,以他現在的瘋狂來說,真的可能將西南軍列為叛軍。到時候他的那些兄弟會有多少因為他不肯放兵符死在自己人的劍下。
司奕不敢想,這一刻,他對顧銘的恐懼更加深了幾分。
劉公公繼續道:“其實陛下還是心疼奕妃主子的,不然早就將西南軍劃為叛軍了。陛下要收回主子手上的兵.權,也是一種變相的保護,朝中事瞬息萬變,如果軍權依然在叛臣手上陛下的君威多少受損,也會引得朝臣輪番彈劾上奏要除去叛臣。”
司奕手指攥緊,顧銘當真是在想辦法保護他嗎?不,不是,他只是……他只是剛剛登基,朝野不穩,他還沒有餘力對付西南軍,所以才沒有把他們歸為叛軍。
劉公公說的也沒錯,軍權在叛臣手中他君威受損,所以他要想方設法將兵.權光明正大的要回去。太子並無過錯,所以顧銘也不能明目張膽的殺,叛臣臣服,天下兵.權盡歸手中,太子便再無威脅,顧銘這個弒君奪位的皇帝才能順理成章。
所以,自己這個手掌西南兵.權的叛臣就成了顧銘要征服的人,成了叛臣中最有代表的眼中釘、肉中刺。所以顧銘毫不念及舊情對他百般折辱。將他納入後宮,是要折斷他的所有羽翼,讓他永遠無法再出現在軍中。
司奕思即此,心寒不已,難怪人家說帝王薄情,自己當真是,好好的體會了一把。
劉公公不知司奕在想什麼,他繼續道:“奴不是陛下的說客,奴只是心疼主子。”
司奕目光暗淡下來,他道:“我知道了,明日我會將西南兵符奉上,也會遂了他的意入宮。”
司奕喉結滾動,閉眼的瞬間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無論他怎麼努力怎麼反抗,顧銘都不會放過西南軍,與其同根相殺,不如還給他,免了忠臣後裔之苦。
戰場上沒有了顧銘,也便沒有了他司奕,他因他執劍,因他挽弓,因他從軍,因他殺敵,他仰慕的人卻有一天突然成了魔,而他被逼著以身飼魔。
司奕這一刻竟有了一種解脫的感覺,他希望顧銘把所有的怨氣、怒氣、惡意、恨意都發洩到他一個人的身上,莫要再去沾染其他人。
正在這時,寢殿的門被人推開了。
“陛下!”劉公公跪地。
司奕看偏頭立馬擦幹眼淚也跪下道:“陛下!”
顧銘道:“愛妃這是怎麼了?怎麼還哭上了?”
愛妃?司奕抬眸掃了一眼顧銘,顧銘眼眸中的清冷與這個愛字完全不沾邊。
司奕低著頭道:“臣無事。”
顧銘視線落在離司奕不遠處的一攤汙物上,臉色瞬間變了:“愛妃當真是不聽話,朕說了不準吐,還是給吐了。”
“臣不敢,臣沒有。”
證據就腳邊,小公子這辯解只會讓陛下更加憤怒。
劉公公伏低了插話道:“陛下,奕妃主子是吐了,可是什麼也沒有吐出來。大半日了,也吐不出什麼了。”
顧銘看向劉公公怒氣漸消,道:“把這汙穢除了,伺候奕妃沐浴更衣,朕今日在椒房殿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