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02章 吵架
見鄒司禮如此挑食，曲應騫只好另起爐灶給他煮了一碗土豆粉。還好程東之帶的食材多，五花八門裡面總能挑出幾樣是鄒司禮愛吃的。
人類的智慧或許是烹飪出來的，做飯可以讓人類不用像黑猩猩一樣花一半時間在咀嚼生肉上，烹飪能軟化食物，把澱粉和蛋白質分解成更容易消化的分子，讓人類更容易食用、消化、吸收，甚至轉化食物提供的營養與熱量，從而使人類的時間從覓食和進食活動中解放出來，用在其他事情上。
所以曲應騫一直覺得鄒司禮迴避烹飪，認為烹飪耗費時間，實在是有些反人類。
鄒司禮被伺候高興，兩下扯松領帶，解開襯衫領扣，整個人像只沐浴在溫暖中的貓科動物，在食物的作用下從裡到外地鬆弛下來。
“我聽說城北的地方鄒先生也想參與？要用來做什麼？”程東之看著鄒司禮抓握著曲應騫的手，像是故意停頓了一下，又不急不慢地喝了口飲料，才閑話八卦似地說含笑打趣：“難不成蓋婚房？”
鄒司禮依舊當仁不讓，只不過曲應騫用筷子戳了一塊烤松茸送到他嘴裡，咀嚼食物所造成的含混把他的話音修飾出一種漫不經心的感覺：“是新婚禮物。要是想蓋婚房也不是不能，你想不想？”他側頭問曲應騫。
曲應騫知道他是在揶揄程東之，忙著幹飯，沒功夫回嗆，就含糊說了一句：“你直接折現給我，省事兒。”
“剛才還說你不貪汙的。”
“你都說了是新婚禮物，那我想要什麼不得隨我？這是貪汙？”
程東之說：“城北那塊地要是弄好了，價值挺大的。空氣又好，人又少，最適合做一些特色産業。”
“只可惜現在不是能為所欲為的時代了。”鄒司禮似乎有點兒惋惜。他握住曲應騫的手，細摸他手上的粗繭，輕壓掌心好感受骨頭結構，最後捉起手聞起袖口的味道。曲應騫有點嚇到，隨即安分，因為感到那些動作沒敵意。
鄒司禮一向喜歡香不喜歡臭，今天聞他袖口卻意外有一股芳香味，那是黃桷樹的味道。他剛才在山上撿了許多黃桷樹的枯枝燒火，夜露中都有一股清涼。
程東之：“這麼說你有別的想法？”
曲應騫止住程東之的話頭，示意差不多得了。畢竟他了解鄒司禮這張嘴，天不怕地不怕。
程東之見他這護犢子的樣兒，越發好笑：“說說而已，又不是白紙黑字的，誰當真啊？還是你覺得我會傳出去？”
“言多必失，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真理，即便是朋友也不能口無遮攔。”曲應騫吃得差不多了，把筷子放下，擦了擦嘴。烤肉吃多了特別渴，他懶得起身去拿水，直接拿過鄒司禮的咖啡一飲而盡。
鄒司禮說：“我倒是想在那邊建個廟，寺廟都很有錢，只要端來幾尊神像，敲敲木魚，信徒的錢就會著魔似的從口袋跳進功德箱，甚至都不需要哄，比醫院還好賺。”
程東之點點頭，吃了幾口也放下筷子，看時間挺晚了：“晚上據說有流星雨，看嗎？看就熬夜，不看就回帳篷睡了，早點起來看日出。”
“又不是小姑娘，大老爺們兒誰稀罕那玩意兒？”曲應騫雖這麼說，但卻沒動，看了看鄒司禮。太子一向也是浪漫主義的代表。
鄒司禮沒說話，也沒動。
程東之覺得自己純屬多餘：“行，我睡覺去了，把漫漫長夜留給你們，單身狗走哪都不受人待見啊。”
曲應騫說：“殘羹我來收拾。”
在無人之地看星星總是比城市裡要亮太多，彷彿在暗夜中焚燒，隔著銀河與大地慶祝。
一旁傳來細響，那是高山上的慣犯小偷黃鼠狼。四肢短粗，可愛的搶匪，專門趁夜跑進人類的活動範圍偷東西吃。
一股腥臭味沖出來，鄒司禮像是被無形的一拳擊中。
曲應騫笑著把沒吃完的食物扔遠：“別再來了，這兒有個矯情的人，受不了你們張揚的味道。”
“你是不是……聞不到味道了？”
鄒司禮雖然是試探著問，但心裡基本已經確定了答案。有許多次，發現不管有多濃烈的氣味，曲應騫都跟沒事人一樣，即便見慣了腐爛的死屍，但對於不同型別的氣味應當也會有不同的表示，他卻連個眉頭都沒皺過。
曲應騫：“嗯。”
“怎麼弄的？”
“外傷。”
“治不好？”
“基本不影響。”
“有一半得歸功於抽煙吧。”
曲應騫聽他這麼說，立即叼上一根煙：“那誰能說過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