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怒放
鄒司禮感覺渾身都不舒服,背後粘膩地裹了一層汗,他掀了掀幹澀的眼皮,一隻橫擋的鐵胳膊壓在了他的心口。
難怪總覺得喘不上氣。
鄒司禮側過頭,看見曲應騫沉睡的眉眼,打從心底冒出絲絲縷縷的喜氣。那喜氣像個逐漸膨脹的氣球,在心裡裝不下,又漸漸蔓延在臉上。
睡著的時候,倒是沒那麼威嚴死板。
鄒司禮想偷偷摸個香,看見那大碴鬍子又皺了皺眉,鬼主意又悄悄冒了出來……要不要趁這機會給他剃了?
他非常討厭曲應騫的衣冠不整和麵目不淨。
想做就做一直都是鄒司禮的風格,他輕輕拿開曲應騫的手,唯恐把他吵醒。
曲應騫昨天晚上為了照顧他,熬了大半宿才睡,只要不是打雷的動靜,他一時半會兒都不想醒來。
鄒司禮沖進衛生間,翻出了剃須刀。剃須刀不是電動的,需要手動刮。鄒司禮頭一次覺得曲應騫這種老古板的節約,貌似也有些好處,剃須刀不至於發出嗡嗡嗡的聲音吵醒他。
風吹雨淋,又不注重保養,面板上滿是塵霜風雪的痕跡。鄒司禮做賊似的,盯著他臉上的細紋看了好半晌,然後將泡沫輕輕地抹在了曲應騫的下巴上。
泡沫有些涼,曲應騫皺了下眉,緩緩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在聚焦後視野裡撞進一張靠得極近的臉,對方鼻尖幾乎要貼到他身上,連睫毛都根根分明,勾勒出一雙線條優美的眼睛,湖泊似的虹膜清透得不可思議……原來那二貨醒了,那應該是沒事了吧。
曲應騫在心裡咕隆一聲,又閉上眼,翻了個身,繼續心無旁騖的睡覺。
鄒司禮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停了一拍,見他又睡了過去,沒有醒來的意思,才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
雖然沒醒來,但也不太好辦。
曲應騫是朝靠著牆的那一面翻的身,原本四仰八叉的身體變成了背對著鄒司禮。
鄒司禮得站到床上去,又發現側著時的角度不太好刮鬍子。
要不給他喂點安眠藥?或者幹脆一棒子打暈算了……
鄒司禮嘆口氣,盡量輕手,結果出師不利,第一刀的時候,曲應騫就睜開了眼睛。
這還是在自己家,所以心裡多了幾分安全感,要是換成在別的地方睡覺,曲應騫的警惕性十足,否則鄒司禮在抹泡沫的那一下他就會醒。
鄒司禮第一次偷雞摸狗給人幹服務的活,心裡揣了一籮筐的慌張,不小心用多了力氣,鬍子颳得像砍菜。
曲應騫被弄醒,睜開眼時那眼神瞪得鄒司禮一激靈,手一頓,立即將下巴上刮出一條口子,鮮血冒了出來。
曲應騫推開他,捂住自己流血的傷口:“病好了是嗎?一大早發什麼神經!”
“這可是私人的vip服務,一般人想要我還不樂意。”鄒司禮甩了甩手裡的刮鬍刀:“反正都流血了,也不能白流,幹脆颳了,我再給你擦點碘酒消毒。”
“你這智商快別丟人現眼了,回爐重造行不行?流血的傷口用碘酒消毒,虧你想得出。我不刮,起開!”曲應騫冷聲拒絕,想從床上起來。
鄒司禮將他壓回床上:“不剃也行啊,那你二選一,讓我親你,還是剃鬍子。”鄒司禮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又補了一句:“睡你也行。”
因為發燒,他的嗓音微微有些沙啞,還帶了鼻音,配合著一張言笑宴宴的臉,像勾人的妖精。
“你要是好了趕緊走,別得寸進尺。”
“你這鬍子是什麼了不得的資産?留著幹什麼?”鄒司禮強行上手去刮。曲應騫擋住他的手:“你給我下去!”
“我不!”鄒司禮即便手腳並用也不是曲應騫的對手,三兩下就被曲應騫制服,然而嘴上還不肯休停:“我感冒還沒好,你跟我動手是小人行為。”
“你君子?一大早就讓人笑掉大牙。”曲應騫將他從自己身上弄開,想找個什麼東西綁住他的手。
鄒司禮不服氣地喊:“我就是想看看以前的你,怎麼了?”
曲應騫嫌棄道:“神經病,擱我這兒演什麼回顧過往的少年情懷?你應該去找季舒聞,他絕對會配合你的一唱一跳。”
周邊沒有什麼東西,到底沒能綁住鄒司禮的手。曲應騫抬腳從床上挪下來:“我不是以前的我了,如果你的計劃是讓我變回原樣,我可以很直接的告訴你,沒可能。你可以永遠一直保持天真,但別妄想我跟你一樣天真。”
“我不就是刮你幾根鬍子?至於講出這麼傷感情的話?”
曲應騫動了動嘴,剛想說話,手機卻在此時響起,是周遙打來的。
天色還早,距離上班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這麼早打電話來肯定有什麼情況,曲應騫劃開接聽,半句廢話都沒有:“說。”
“騫哥,有人來報失蹤案,是常寧的一個學生,叫翟青。”
曲應騫連忙穿好衣服去洗漱,沖鄒司禮指揮道:“你好了就走,別賴在這兒。”
鄒司禮哼了一聲,往床上大字一躺,你讓我走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