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弄你,你不是很清楚嗎?已經死了一個,憑什麼還留著你?”黑衣人站起身,從一旁雜亂無章的櫃子上挑選著合適的殺人武器,指尖一一拂過砍刀、錘子、棍子……
王柏陽徹底急了眼:“是不是杜志鴻那個王八蛋?好啊,好!真是好一招狡兔死走狗烹!” 然而很快,他就從最初的慌張中冷靜下來後努力把自己蜷成一團,調節著自己的呼吸。
的確,他知道的太多,杜志鴻不會放棄他,但可以直接讓他死。
“大哥,你別殺我,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你需要什麼,你盡管說?房子,還是錢?”
“你?”黑衣人聽見了笑話,敞亮地笑了幾聲,字字譏諷:“你不過區區一個房地産經理,你有什麼錢?”
“我有的,我家裡有很多的存款,都給你……”
黑衣人頓了一下,似乎又有些感興趣了,又轉身坐回了凳子上:“多少錢?”
“五百萬。”王柏陽見有機會,連忙補充道:“如果你還想要更多,我可以幫你,只要你不殺我。”
“你怎麼弄更多?”
“是杜志鴻讓你殺了我吧?”王柏陽冷笑一聲,“那孫子有錢,你幫我解決他,我可以給你弄更多的錢。”
“我幫你殺了他?他那麼有名的人要是被人殺了,警方查出來我也就完了,你當我傻?”黑衣人一腳踩住王柏陽的腦袋。
王柏陽半邊臉趴在地上,鼻息間一聳一聳湧起的灰塵直往呼吸道裡鑽,他嗆得難受,卻沒法咳嗽,只好剌著嗓子一臉通紅地喊:“不是讓你動手殺他,我有辦法讓他身敗名裂,只要你幫我,所有的錢都是你的,我絕不騙你,我有他犯罪的證據!”
“一個億。”黑衣人說。
你他媽想得倒挺美。王柏陽在心裡罵,然而嘴上卻說:“成交。”
黑衣人松開了腳。
王柏陽從地上蜷起來:“大哥,我有些口渴,你賞我點水喝行不行?”
“你事兒挺多啊?別以為你能和我談條件。”
王柏陽立即猛搖頭:“我不喝了,不喝了,但是,能不能請你把我手銬開啟,我太肥了,這手臂反在後面肩膀都要拉斷了,大哥你要不把我綁柱子上吧,或者把我腳栓在哪兒,我絕不跑,你行行好,把手給我鬆了行不行,我是真的疼……”
王柏陽聲淚俱下,鼻涕眼淚糊了一臉,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黑衣人嫌他喋喋不休十分聒噪,起身給他解開了手銬,剛轉身要去拿鎖鏈時,王柏陽突然將手舉了起來——鋼筆用盡全身力氣朝著黑衣人的脖頸刺去。
黑衣人反應及時,回身抬起手臂去擋。
鋼筆如刀,一下就在黑衣人的手背上劃開一道大口子,鮮血直流。
黑衣人吃痛,狠狠踹了王柏陽一腳,這一腳用了十成的力,直接把他踹飛去了地下室的門邊。
能不能逃脫在此一舉。
盡管王柏陽痛得已經眼冒金星,但還是毫不耽誤地從地上跳起來。他腳下的繩索還沒解,但當下也來不及,於是從一旁摸了一把小刀,雙腳像彈簧一樣連蹦帶滾地掙紮出去。
黑衣人起身追趕。
王柏陽跳不快,加上心裡又急迫得發慌,三兩步就被黑衣人捉住一腳踢中了他的後膝蓋窩。
王柏陽倒抽了一口涼氣,那人不知是不是練過,亦或者特別懂人體關節的xue位,總之一腳踹在關節上疼得他整個人麻了半邊,他的臉蹭過冰冷的地面,鼻尖輕輕地抽動了一下,聞到周圍難以忽視的血腥氣,後背沁出一層冷汗。
黑衣人拎起王柏陽的衣領,剛想狠狠揍下去,王柏陽又故技重施,舉起刀朝著黑衣人的心口刺去。
黑衣人抓住他的手腕往一旁扭,王柏陽歪了方向,那尖銳冰冷的刀尖一下子戳中了黑衣人的面具,隨著手腕一滑,臉殼兒飛到了天花板上,露出一張劍目眉星的臉。
王柏陽覺得那張臉有些眼熟,但實在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救命的弦如蜘蛛網似地緊緊吊著他的腦神經,容不得他走神。他提起雙腳,想朝那人的致命部位踢去。但那人早有預防,避開了一腳,將王柏陽反過來,肩膀用力往後一擰,那胳膊就在撕心裂肺地慘叫聲中脫了臼。
那痛楚如鉛,強硬地灌入王柏陽的髒腑,使得他的身體不斷加重,鉛球似地墜入黑暗。
王柏陽痛得在昏死過去之前,腦子裡忽然湧進來一連串的畫面——李思源有一次生病,請了好幾天的假沒去上班,他帶著杜志鴻的表示去慰問,卻在李思源的租房前看見了一個男人。
陽光褪色,照在兩人臉上猶有餘溫與光彩,李思源笑得很柔軟。
後來王柏陽問過那人是誰,李思源回答說——王哥,他是我表哥。
見王柏陽徹底昏死過去,男人拽著他的軀體,像拽著一條死貓死狗,用鎖鏈將王柏陽綁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