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危牆
秦虞的司機真名叫江浩，經過技術科的比對後確認，au樓道的腳印是他本人的無誤。另外還查出一則重要的訊息，蠻山巷附近監控中，4月15日，淩晨1點30分，出現的那名鴨舌帽男子，是江浩無疑。
他將屍體拋在蠻山巷的倒坑後，將身上的衣服和鞋子都扔到了他小區樓下的垃圾桶裡。警方排查監控後發現，衣服和鞋子被收垃圾的環衛工人拿走。
那環衛工人見衣服和鞋子都是完好無損的，便帶回來家打算自己穿，衣服清洗過，檢測不出什麼，慶幸的是鞋子沒有刷過，物證科在鞋底分析出了與蠻山巷成分一致的泥。
警察摸排上門時，江浩已經得了風聲，跑了。
周遙帶了一隊人緊跟著江浩，在出城交通要道設卡攔截。
對方料到警方一定會包抄，一路開著車橫沖直撞，看見了警車也照撞不誤，路邊碎了一地的“汽車蜘蛛網”。
周遙第一次坐“飛車”，掌方向盤的正是何恩婧，別看她平時秀氣，飆起車來閻王都得叫她一聲祖宗。周遙坐在副駕駛，手腳冰涼，連心率都開始失常，胃部好像要造反，正一股一股地往上翻，他攥著扶手的指尖直發白，咬牙切齒道：“穩當點兒，別犯人沒抓到，我們卻gae over了。”
“要穩當就沒速度。”
何恩婧一個熟練地漂移，直接沖著一旁十字路口沖出來的車撞了過去。
周遙一嗓子變了調調，喊出了平時喊不上去的青藏高原，連額角的青筋都在暴跳，恨不得在千鈞一發間險而又險地去搶方向盤時，何恩婧已經轉了方向。
然而劫後餘生的一口氣還沒松下來，就感到車身一陣起起伏伏，車子沖進了樹林裡。
江浩知道大路上到處都有阻攔，便專門直往山區森林裡鑽。
山呼海嘯地警車進了林子後，車隊在周遙的調控下立即兵分三路，風馳電掣的闖進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防護林山區，刺目的車燈搖曳成蜿蜒的星流，在寂靜的野外幾乎營造出四面楚歌的氛圍。
何恩婧的那輛車一直穩穩跟在江浩的身後。
江浩看著怎麼甩不掉的“尾巴”，一股火直接躥上天靈蓋。
開弓沒有回頭箭，事已至此，從“有智慧地向現實妥協”到“亡命徒”，只需要兩步。
樹林裡路況複雜，“道阻且長”，到這裡面開車還不如騎腳踏車。
何恩婧對這裡本來就不熟，開導航也是沒用的，壓根兒不知道江浩想要去到的目的地是哪裡，只能緊緊跟著，一路跟著車輪印“按圖所驥”，卻沒想到中了後招的埋伏。
原來樹林裡早就已經有多輛摩托等候多時，此時看見了警車，立刻亮起高調的燈，二話不說，突突地“飛”了過來，手裡還拿著鐵棒狠狠地砸向何恩婧的車窗，玻璃一下子被捅了個大洞。
何恩婧眼一掃，頭一偏，額頭被碎掉的玻璃碴劃了道小口子。她驚呼一聲，她的這張臉，在局裡也算是一朵秀色可餐的警花，連上夜班都是貼著眼貼上的，她罵罵咧咧一句：“毀容了老孃讓你變太監！”
她把方向盤猛地往左一偏，極有技巧地把那揮舞鐵棒的騎手往樹邊擠。摩托車反應不及，前輪一偏，撞著了樹幹，連人帶車一起翻了。
“靠，公然襲警是嗎？”周遙掏出手槍迅速上膛。這是他第一次實戰，嘴裡不停念念巴巴：“控制呼吸，穩定重心……”
何恩婧聽他還在臨陣抱佛腳，朝他吼：“別念經了，你倒是開啊！打不中就嚇死他們。”
與此同時，又有兩輛摩托車沖到了右邊和後面。
周遙再不敢猶豫，將窗戶降下一點，抬手露出黑洞洞的槍口，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打了過去……
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十項全能的警察，他雖然有槍，但車子又在顛簸，加上夜晚視線不佳，那槍法像小孩子鬧著玩兒似的，直接打在了摩托的前減震器上，半根毛都沒傷著。
何恩婧簡直是恨鐵不成鋼：“你打他輪胎啊！”
周遙問：“要不你來，我開車？”
“我槍法……”何恩婧欲哭無淚，早知道要和隊長出來了，“算了，你坐穩！”
何恩婧看準了一條小路，猛加油門，一打方向盤，擦著最右側打了個彎，整個車身都偏到了一旁。
周遙感覺這一刻已經摸到了黑白無常的手。
身後的摩托車追了上來，何恩婧一甩尾，把那摩托車甩了個幹淨利落的大馬趴。
何恩婧也不逗留，繼續猛踩油門，風馳電掣地往前撞，沒一會兒就到了河邊。
白天的雨早已讓這人跡罕至的野外充滿了泥濘，松軟的土層吸飽了水。
周遙在視線不佳的陰影中來回看著地面上的坑坑窪窪：“有新鮮的車轍！”
何恩婧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我們繼續追。”
沒開多久，就聽見了水流的聲響，前面有大湖。
這些天下了很多場雨，略有些漲水，沿湖邊而行，水聲越來越大，若有若無的車轍印很快把他們引到閘邊，周遙心裡忽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