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恩婧陷入沉思,一個關系重大的想法兜上心頭來,莫非……是為了製造不在場證明?
“怎麼回事?”秦虞的臉色看上去很著急,驚嚇與憂懼交併。
她來得匆忙,只換了身衣服,連妝都沒化,造型也沒做,但即便是這樣,她的臉和氣質也屬於嬌姿豔質的大家閨秀。
造型師見她來了以後立刻搬了一把凳子讓她坐下開始給她化妝。
秦虞生氣地推開化妝師的手:“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補漏洞,先找人吶,報警了沒?”
裴珍珍說:“警察在這裡。”
何恩婧上前問:“秦小姐,我是市局的刑警,關於您丈夫失蹤,您知道些什麼嗎?”
“我要是知道什麼不就去找了嗎?還要你們幹什麼?”秦虞的態度有些惡劣。她像被誰一槍打得靈魂出竅,氣鼓鼓。
蒙恥受辱的事情,竟然落在了她的頭上。
何恩婧又問:“他最近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沒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請你仔細想想……”
“何警官,”裴真真出聲打破兩人的對話:“破案雖說是很重要的事,可是公司二十五週年慶典同樣也是很重要的事情。今天這場慶典,是整個團隊日夜付出了百分百的努力,如果到最後一步搞砸,負面影響可想而知。夫人,當下您必須要出席代替宋總致辭,有什麼待會兒再說吧,何警官想必會一直在這裡守著不會走的。”
秦虞沒說話,但也沒再做出抗拒之態,心裡充滿一種悲壯。
退縮無補於事,宋致平眼下失蹤,找人不是一時三刻就能完成的事情,她自然要把丈夫沒有完成的任務給接盤,無論如何也要暫時耽住怯弱的情緒,盡力在兩難之中救下一難。
裴真真見她安靜下來,朝化妝師使了個眼色,化妝師立即快速著手行動。
自打何恩婧心裡冒出了對秦虞的懷疑後,就重點跟著她。
眼下秦虞上臺致辭,她就抱臂守在臺下,一舉一動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秦虞的近身保鏢。
只有身旁的張茜知道她心裡此時在想什麼。張茜的媒體鼻子比她還敏感:“我要是透過新聞知道丈夫性侵員工,氣都得氣死了,才不來收拾這爛攤子。她倒好,一來只冠冕堂皇的要求找人,卻對宋致平性侵一事隻字不提,你說她究竟是知道呢?還是覺得家醜不可外揚?”
何恩婧回答:“兩種都有吧。你瞭解這個秦虞嗎?”
張茜搖頭:“完全不瞭解,沒採訪過她,倒是宋致平我採訪過幾次,也聽我老闆私下裡說過這個人。他是典型的菜鳥翻身,老家是農村的,很窮,學歷也只是一個普通二本大學。論身份,別人都只是說他是秦振的女婿,而不是au的總經理宋致平。論地位嘛,他處於有問才能答的下風,面上看著挺老實……但仔細想想,他自從接手au在晏城的分部後,au的發展比以前是越來越好,那樣的人,又怎麼可能像表面上看上去那樣老實呢?一個窮鬼,被命運拋到高層,獲得了大好的機會,後來又遇到了很多的豔遇,但那些豔遇的層次都沒有高過自己的太太……這有必要……性侵嗎?”
秦虞站在臺上正在作最後的致辭,她在聚光燈下,是這個會場裡最有光彩的美人,穿著一襲黑色晚禮服,宛如中世紀的王妃。
她端起香檳敬杯,仰頭一飲而盡,燈光將她細長的脖頸照得雪白,彷彿一塊上好的璞玉。
很快有記者開始進行提問,本來有事先準備好的採訪稿也因為宋致平的消失和宋致平性侵女員工的新聞而臨場改,措辭都比較浮泛。
張茜本著職業本能,也躥了過去。
“請問宋總今日為何不出席慶典?是因為那條新聞覺得沒臉見人嗎?”
“你作為宋致平的妻子知道他性侵嗎?你現在是什麼想法?”
“性侵員工這件事想必是很久以前就發生了,你沒發現你先生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是哪位員工呢?你打算怎麼辦?要離婚嗎?”
“有外界傳你們的婚姻早就破裂了,屬於名存實亡,是否為事實呢?”
這麼多的咄咄逼人,一般人根本就招架不住,然而秦虞像個落難的女王,她昂首挺胸,氣勢淩人。
她那嬌嫩的雙唇裡勾抹出一個大大方方的笑容:“我們倆家大業大,一路走來,什麼難聽的緋聞都有,無論如何,我都相信致平,相信我們之間堅定不移的感情,時間會見證一切的。”
何恩婧心想:她應對記者對於宋致平性侵女員工一事的回答,模樣自信明亮,氣場強大,怎麼看都是有鐵血手腕的辣角而非花瓶,這種人為什麼會嫁給宋致平?
倒不是宋致平過於差,松城的au分部自成立就在他的掌舵下一路走得風生水起,足以代表此人的行事能力。
而且宋致平看上去很好相處,在商場上也有口碑,從不託喬拿大對誰都客客氣氣,簡直是人間的彌勒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