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失蹤者的身份資訊並沒有被造假,趙越的房子也查探過,房子在離開之前應當被打掃過,沒有成功採集到除了趙越之外的腳印,她的一應生活物品上,也只有她一個人的dna,沒查出什麼進展。
好在鄒司禮提到的那個男人是一個新的調查方向,開完會後曲應騫便專心地看了起來。
周遙坐在他旁邊,同樣也在自己的電腦上看著資料:“騫哥你看。”
曲應騫偏了下頭,他電腦上開啟的是c的官網頁面,網站上新增了一個以問答形式呈現的版塊。
周遙說:“程遠焱一直在利用網路發布訊息,這個網站上有填寫問題的版塊,當他們判定問題比較重要時,網站運營方,也就是程遠焱的團隊就會給出回答。”
曲應騫問:“所有問題和所有回答都會對外公開?”
“沒錯。”周遙點頭:“所以上面的帖子看上去雜亂無章。不過網站有分類功能,這樣就不會遺漏重要的資訊。看的人可以透過關鍵詞搜尋到自己想看的帖子。我大致翻了一下,問的最多的,大多都是與蠻山巷改建有關的,底下評論的人大部分是贊成,少數成反對,三分之一選擇中立。看來c為了凸顯此次事件的焦點所在,當真是費了一番心思,這商業競爭的用心太明顯了。我記得……專案技術複雜或有特殊要求,或者受自然地域環境限制的,可以招標,蠻山巷的一杯羹,他是要吞到底吧。”
程遠焱在節目上分明也道出了他的意思,依他所言,改建的目的就是思考條例合理與否,體察民意。這無疑正是推動他意圖達成的助推器。
曲應騫搓了下指尖:“有些人,就像個二維碼,不掃一下都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你覺得他這樣是想和杜志鴻合作?我覺得他是要一腳把杜志鴻踹下去,讓原中標人不具備承包以及施工能力,中標無效,他才有機會翻盤。杜志鴻一旦有什麼事,他是那個最能收上漁翁之利的人。”
此時有一個警察拿出一個資料夾湊過來:“隊長,這是林堂的資料,他之前是在‘愛完美整形醫院’工作,我還查到一個令人意外的事,‘愛完美’,是秦振的女兒秦虞的産業。”
又有一個小警察湊過來:“隊長,au今晚要舉行公司二十五週年慶典。”
曲應騫打算去見一見林堂,剛走出去,一位穿著講究西裝的男人上前一步,遞給曲應騫一張名片:“警官您好,我是長盛事務所的律師,姓何,受聘為當事人鄒濤服務,想跟您瞭解一下案情偵查情況。”
曲應騫一皺眉,目光從律師臉上颳了一下,他一隻手接過名片,皮笑肉不笑地說:“一般律師都是趕在24小時之內介入的,你似乎來的晚了一點。”
“你們警方行動太迅速了,當事人也是直到今天才聯系我,但我想,現在介入也不遲的。”何律師也不甘示弱地回了曲應騫一個假笑:“為了維護當事人的基本權利,我會盡力的,往後只怕會經常見面,打攪了,警官。”
恰好此時周遙也正從局裡走出來,曲應騫朝周遙一招手,沖律師說:“他也是審訊鄒濤的主要負責人,你有什麼不明白的,找他就行。”
說完轉身便走。
周遙得了曲應騫的吩咐,立刻就明白了。
雖說警察與刑辯律師不是一個系統培訓的,但都是在同一個系統裡混飯吃的,套起話來也都是一個套路,你來我往,各種場面堪比電視劇裡的宮鬥現場,讓一隊之長去應付一個律師,簡直是大材小用。周遙立刻上前堵住何律師的路:“你好,我是鄒濤的主審。”
何律師被這“橫插一腳”弄得有些懵,指著曲應騫:“他……”
周遙抓住他的肩膀一扳,將他大半身子轉了過去:“來來來,我們去裡面談。”
林堂的店就開在離愛完美整形醫院不遠的地方,相鄰一條街。
這條街上,有許多的醫院,道路兩邊自然也就衍生出許多商業機構,大約延伸了幾個街區,周圍仍有很多亙古不變的居民樓,但又區別於晏城的大部分小鎮。
這條街沒有虛假光鮮的表面,沒有低俗的成人用品廣告牌,也不像現代化的玻璃和不鏽鋼裝潢那樣豔俗,但這裡的“奢侈品”不亞於商場專櫃裡的那些,因為此處的特産是“醫療器械”。
店裡只有員工在,曲應騫撲了個空,店員說老闆去外省談合作,已經去了兩天,估計還得兩三天才回來。隨後曲應騫又聯系的當地公安確認林堂的確是在那邊,才稍稍放了一點心,又另安排幾人去盯著杜志鴻。
安排完這一些瑣碎細雜的事項後,還得急忙趕去找影片中的那個男人。
男人名叫張兆華,住在城西的老舊居民區南睧巷,有人給它去了個別名,叫“難混”巷。
那地方比蠻山巷還不好,又偏僻又破舊,魚龍混雜,每天人來人往,負責管轄的民警管理得也是稀鬆二五眼。
附近還有個公共廁所,起風的時候,已經習慣的人懂得像狗一樣從“屎中嗅香”,不習慣的人,即便躲在再隱秘的犄角旮旯裡也能感受一把“遺臭萬年”。
曲應騫到了以後不著急找張兆華,而是在路邊的報刊亭外買了瓶咖啡坐著了一會兒。
他已經好幾天沒睡過一個整覺,此刻只覺得自己像是辛者庫裡的奴隸,腦子都是木的,眼睛酸得發疼,就連身上的肌肉都好像在怪他這幾天疏於鍛煉,發出不滿的酸楚,幹脆放任自己空了一會兒。
報刊亭的老闆是中年女人,好打聽好說話,看見曲應騫一時半會兒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就探出頭來問:“帥哥,剛烤焦的肉腸,來一根兒不?”
曲應騫點點頭,他肚子的確有些餓了,於是要了兩根。
女人用簽子插好,遞給他,熱情地問:“天都黑了咋還在外面坐著?不回家?”
“加班呢。”
“真是辛苦,這麼晚了還在外面跑。”女人看了他半晌,沒能從他那謎一樣顏色的衣服上看出任何職業的訊息,只好不恥下問:“你是幹啥的?”
“混飯吃的。”
聽見曲應騫這麼回就知道他不想和自己說實話了,女人笑了兩聲,又把頭縮回亭子裡,繼續嗑瓜子兒看電視。
曲應騫吃完烤腸,喝光了咖啡,準備起身去張兆華家,同時前側方晃過來一道車燈的光亮。
曲應騫被那遠光燈晃得眼睛閃起“金花”來,剛準備抬步走過去教育幾句,就見車已經在一顆樹下停住,車上的人走了下來,同時心裡隱隱有些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