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關緊要的人就是這樣的存在,在他眼裡一文不值,有時算得上可笑,展現狂妄又冷漠的姿態。
而他又因為這種事情和關憐被當作同一物件“我們”而感覺到開心,似乎又在說世界很有愛。
忍痛把自己從世間殘忍中剝離出來,然後慢慢學會愛這個充斥人情的世界,這些潛移默化似乎超越了愛本身的尺度。
曲寬彥似乎和他在一起經歷什麼都是愉快的,他眼裡沒有世俗,只有關憐本身。淩駕於世俗規則之上,又唯獨對關憐俯首稱臣。
曲寬彥在等紅綠燈的時候拉住關憐的手把玩,習慣性檢查他的甲床有沒有長上來。
關憐舒展著手指任他擺弄,感受他指尖的熱度,隨口問道,“你想考哪個大學?”
“跟你上一個,除了跟你在一起,我哪裡都不想去。”
關憐瞥了他一眼,沒看到意想之中有開玩笑的意思,反倒一臉認真,好像在說這不是早就說好的事情嗎?曲寬彥似乎察覺到關憐的懷疑,接著說道,“我們還要住一起,我接你放學。”
關憐並沒有順著他的話說,輕哼了一聲,目視前方,“不自量力。”
這明晃晃的嘲弄跟鞋底一樣都打在曲寬彥的臉上了,兩個人這個等級的分數,提升空間很小,不到半年,三十分的距離談何容易。
曲寬彥扭頭盯著他看了他一會,眼神忽地變得堅定,又沉澱出笑意,挑了挑眉,“我們打賭。”
車子緩緩啟動,曲寬彥看著前面的路,關憐不甘示弱,“賭什麼?”
“考上了我們去赫爾辛基登記結婚。”
“等你過完大學第一個生日我們都滿18了。”
關憐在位置上瞪大了雙眼,儼然一副被驚到的樣子,愣是沒敢朝他看,反應過來嘴唇有點哆嗦,話也說不利索,“你…瘋了…”
“敢不敢賭?”
“你瘋了,你真要跟我一直綁在一起?我…”
“你敢不敢賭?賭我考得上,成為合法夫夫,我的所有權歸你。”
關憐還在奮力思考,曲寬彥的車在高架上突然加速,物理慣性導致的推背感讓關憐的心一下子提起來,心悸的恐懼沖上大腦,“曲寬彥,你搞什麼!”
車子還在提速,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遠處的車子以極快的速度在眼前放大,下一秒彷彿就要撞上去了,關憐的手緊緊地抓著扶手,嚇到沒辦法思考,曲寬彥一如既往波瀾不驚的聲音再次傳來,像沉睡的心魔一點點睜開眼,侵蝕著關憐的大腦,“憐憐,你賭不賭?”
前車的尾燈越發逼近,關憐驚慌失措地喊著,“停下來!我賭!”
車子慢慢平穩下來,拐彎開向另一條路,關憐放在胸口上的手還在顫抖,擰著眉頭瞪著一旁的人,“曲寬彥,你腦子有病嗎!你怎麼總幹傻逼事,要死你自己去,別他媽帶上我。”
“你剛剛答應我了。”
“你他媽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曲寬彥咧著嘴不說話。
“媽的,真…他媽的傻逼。”關憐氣到語無倫次,他想不通為什麼曲寬彥突然發瘋,幼稚!非常幼稚!幼稚不像他…他是沉寂且冷靜的,他不…
這一刻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擊碎他心裡關於那個人的輪廓,曲寬彥不是單薄的紙,他是立體多面的,是沒人定義的,而此刻對方似乎在毫無顧忌的露出更多給他看。
即便是想到這裡關憐也沒有消氣,車停在小區門口不遠處,關憐下車摔門而去,他簡直不想看見他。沒走幾步想起來買的一堆菜還在車上,一回頭看見曲寬彥正彎腰在後備箱取東西。
曲寬彥拎著東西朝他走去,“走吧,我送你到樓下。”
正經的聲音打得關憐一個措手不及,怒氣沖沖地看著曲寬彥,奪過他手裡的東西,“滾遠點!”
曲寬彥又給搶回來,一手拎著,另一隻手把關憐攬進懷裡,還沒抱緊關憐猛地把他推開,天已經黑了也不乏來來往往的人,即便看不清臉,關憐也心虛。
關憐轉身朝小區走去,曲寬彥邁著步子跟上他,剛走沒幾步,關憐一眼就看見楊玉平從幾米之外走過來,圍著個大圍巾慢悠悠地走著,和一旁的女的不知道在聊些什麼。
關憐剛平複下來的心又一次提起來了,抓著曲寬彥朝旁邊的小道拐過去。
“怎麼了?”
“閉嘴,別說話。”
關憐帶著曲寬彥低著頭朝前走去,這個小區並不大,這條小道走到底就是最後一棟樓,好巧不巧楊玉平也朝這邊走過來,曲寬彥朝後面看去,那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正沿著這條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