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那一刻的狂歡之後世界又陷入平靜,很少有人看到春晚結束,煙花也只是為了迎接那一刻。
“憐憐,你有聽到什麼聲音嗎?”
關憐搖了搖頭,疑惑地看向他。
“有人在按喇叭,嘀,嘀,嘀。按了三次。”
關憐什麼也沒聽到,“幻聽。”
曲寬彥真的聽到了,聲音在耳邊一閃而過,等了一會發現沒聲音,突然又朝關憐看,神秘地笑了笑,“那應該是車走了,仔細聽,聲音變成了叮,叮,叮。”
關憐聽到了,低頭朝自己的手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無名指被戴上一個素圈,曲寬彥的指甲輕敲著,發出細微的叮叮聲,有人18歲的時候想要剩下八十年是隻和麵前人度過。
關憐看著手上的戒指愣了一下,輕輕扯開嘴角笑笑,“幼稚。”
曲寬彥伸開手讓關憐看見他的那枚,“新年好。”
曲寬彥自視甚高,曾經以為自己是最特別的,喜歡的人是特別的,感情是最特別的。但是到最後發現人都是一樣的,能擁有最普通的就是最好的,能一起散步一起吃飯,一起去遊樂場一起去演唱會,能穿一樣的衣服,能戴一樣的戒指,有這些就夠好了。
曲寬彥和關憐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相視笑著,無言卻又勝過千言萬語,現在室外已經接近零下二十度,一個徹底的寒冬,兩個人雙手緊扣著對方,掌心生出溫熱的汗水,背負著晦暗不明的未來在醫院的走廊裡迎來了2011。
淩晨五點多的時候關憐把曲寬彥送到樓下,天還沒亮,電梯裡的光有些刺眼,關憐皺著眉頭看著曲寬彥,抬手挑開他額前的碎發,想摸上他的眉骨,指尖在空中輕顫,“怎麼流血了?”
曲寬彥抬手觸上去才有痛覺,應該是昨天摔得,這一抬手關憐又看見他的手背了,和之前的疤疊在一起。
“你昨天摔著了?”
曲寬彥把手垂下來用袖子蓋住,“沒有。”他一開始利用關憐少的可憐的愧疚心來引起他的注意,到現在反倒不想讓他知道了。
到住院部樓下,曲寬彥攔住關憐,“外面太冷了。”
關憐沒說話還是跟著他一起出去了,一夜過去雪已經積到十多公分,一大早的雪還沒被踩,白白軟軟的,一步一個坑,走路也變得有些艱難。
關憐奇怪李伯怎麼沒來,問“你怎麼回去?”
曲寬彥:“打車,我到家給你發簡訊。”
關憐:“李伯呢?”
曲寬彥:“他回老家了,明天就回來。”
關憐:“嗯”
曲寬彥:“她什麼時候出院?”
關憐:“明天。”
曲寬彥:“後天回家上課。”
關憐:“我沒想好怎麼跟她說。”
曲寬彥“說你要兼職家教。”
“……”
關憐勉強認可這個說法,話題卻由此中斷了,兩個人的聊天突然變得日常,一時間都不太適應,關憐罕見露出一抹有些尷尬的笑,逗得曲寬彥看他哈哈笑出聲。
曲寬彥在門口看到昨天晚上的那個女人,多看了一眼,她依然抱著孩子,穿得單薄,大冬天也不覺得冷,在室外不知道等誰。
“她是商炳媽媽。”關憐說道,她和楊玉平住在一個樓層,他一開始不知道,後來有一次楊玉平和她聊天聽到了商炳的名字,才知道他們的關系。
曲寬彥變得警覺起來,停下腳步,“明天一起走。”
“不用。”
曲寬彥拉著關憐重新回去了,在那層的另一頭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