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
當天晚上曲寬彥明顯的捨不得他，睡覺勒得他喘不過氣。
關憐罵道：“你有病是吧。”
“你走我會睡不著。”曲寬彥沒有撒謊，關憐偶爾不在他身邊的時候，會睡得不安穩，一想到關憐週一到週四都不在家，心裡覺得空蕩蕩的，而且在學校關憐也不跟他講話。
“滾。”
“我想你的話，我晚上能去接你嗎？不讓班主任知道。”
“別發神經。”
曲寬彥翻身趴在關憐身上，親親他的眼睛，耳朵，嘴巴，他後悔了，江崇敏在找關憐談話之前先找了他，說住宿的事情，以一種強硬的態度，江崇敏在跟曲寬彥談判。
“他原本的生活就應該是老老實實住校，現在住到你那裡去，你如何保證高考之前你的離開對他不會有影響。”
曲寬彥肯定地說道：“我不會離開他。”
江崇敏看著眼前意氣風發的少年人，眼裡滿是真誠，這一刻他是相信的，可是他們也就17歲，有什麼資格說永遠，年少輕狂罷了。
就在剛開學的時候，曲寬彥的父親親自打電話和她聊了曲寬彥，他想兒子去讀美本，在等曲寬彥點頭，誰能保證這一年曲寬彥不會突然消失。
江崇敏搖搖頭：“你沒有辦法保證的。不過等關憐高考完一切對他就沒那麼重要了，無論你在或者不在，他都會邁向人生新階段。”
江崇敏緊盯著他，問道，“你害怕嗎？到時候會失去控制。他自己可以養活自己了，會有更大的平臺，會有朋友，會遇到數不清像你一樣喜歡他的人，到時候不再需要你，你拿什麼留住他？更何況，他現在也不喜歡你。”
曲寬彥聽完這些話也不惱，臉上情緒沒有任何波動，“老師，這些話對我沒有用，關憐喜不喜歡我這重要嗎？”
江崇敏如鯁在喉。
“有個人每天走在你耳邊說你偏愛某個學生，即便你一開始沒那麼喜歡他，只要不討厭，後來也會慢慢發現他的優點，然後真的把他變成偏愛的，我每天都會提醒他記得愛我。”
曲寬彥接著說道：“老師你是成年人，你知道的，他不可能遇到數不清的我，他第一次高考結束我帶著他喜歡的小狗去接他，他躺在醫院沒法翻身是我給他換的衣服，是我帶他連夜飛去洺洲港吃早餐，兼職到淩晨是我接他回的家，從此以後每次吹到深夜的風他都會想起我，沒有人會比我更喜歡他，我只能是我，我終將會成為他生命的一部分，誰也無法替代。”
曲寬彥這些話說得不容置疑，江崇敏愣在原地，他一直在為關憐織只屬於他的回憶網，只要他們在一起一天，這個網就不停地在織，越來越細密，關憐逃不掉的。
就像他說的，成年人的世界會計較得失，沒有人會這樣不計回報地付出，眼前的曲寬彥讓江崇敏感覺到恐懼，他實現目標的執行力太過強大，一時間不知道關憐是幸運還是悲哀。
幸運在於有人願意這樣愛他，悲哀的是他甚至沒有選擇愛的權力，早早地就掉進天羅地網裡。
“您不用懷疑我的目的性，我從來沒有目的。”
江崇敏擔憂更深了，“那如果將來是你不要他了，他怎麼辦？”
她沒辦法想象曲寬彥這樣一步步讓關憐依賴他的後果，如果以後分開，關憐要怎麼辦，以後無論遇到誰都會下意識的跟曲寬彥比較，結果就是誰也比不上他。
“您覺得可能嗎？我會為第二個人付出同樣的代價。”
曲寬彥不是傻子，也不濫情，他什麼都懂，只是在關憐這決定孤注一擲，沒再給自己回頭路。
“更何況只要關憐對我有感情，我就贏了。”
江崇敏問：“他明白什麼是愛嗎？”
曲寬彥抿抿唇，無所謂道：“不管他愛還是不愛，他只能在我身邊。”
江崇敏像是發現突破口，笑了笑，“果真你從來不會考慮他的感受，他跟你在一起真的開心嗎？”
江崇敏不留情面地戳穿他：“你不就是仗著他的性格，他的家庭迫使他只能孤身一個人，你才有機會乘虛而入的嗎？要不然你真覺得他會多看你一眼？你自己知道你有多卑鄙，你從心底根本不想讓他過正常人的生活對不對？你就是自私地希望他沒有朋友，沒有家人，睜眼閉眼全是你，你未免太自私。”
曲寬彥神情一瞬間的錯愕，江崇敏知道自己佔了上風，繼而道：“如果給他一個機會讓他選，當他沒有壓力的時候他一定會選擇融入集體，會有新朋友，生活裡不只有你，你就不想知道他到時候還選不選你？”
曲寬彥沉默了，他想知道，他想知道如果生活裡有了別人，關憐選不選他。
“我下午會找關憐，我猜他是願意的，畢竟現階段我不認為他覺得你們在談戀愛。”
江崇敏看到曲寬彥動搖了，警告道：“你不要從中作梗。”
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博弈，隔了一會兒，曲寬彥才張嘴說道，“看他願不願意。”
結局就是，關憐很快填好了申請表，曲寬彥吃了癟，現在抱著關憐，心裡滿是不捨。
關憐看到曲寬彥這個樣子，忍不住說道，“我是去住校，不是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