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盒橘子味的水果糖放在收銀臺上,關憐眼神聚焦沒有抬頭,他現在對這一異類無比厭惡,這是他要承受這一切痛苦的根源。
“下班了。”
關憐聽到他的聲音怒不可遏,“你再敢出現在我面前,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關憐終於抬頭了,曲寬彥看清他的臉,關憐看起來太累了。
“關憐。”
“你當我說話在放屁?你給我滾!”關憐火氣上來的一瞬間感覺雙眼發黑,有些站不穩,雙手撐在桌子上保持穩定。
曲寬彥把人拽出門外,輕車熟路地把門鎖上,“跟我走。”
關憐掙脫開猛給了曲寬彥一拳,“惡心,你們這種人怎麼不去死,騙婚不得好死!都去死啊!”
曲寬彥沒再讓著他,拉扯間把他按在地上不能動彈,“別往我身上扣帽子。”
“我以後不會騙婚,我也不要其他人,你聽見了嗎!記住了嗎!”
“變態,你們都是變態!就是惡心!”
關憐被摔得兩眼昏花,機械般地罵道,這種人就該去死,去死啊,沒有這些,他的生活不會像現在這樣,他應該有一對相愛的爸爸媽媽,一家人可以出去郊遊,一起看電視,一起去動物園,可是這些他都沒有,他都沒有,一個都沒有啊…
關憐咒罵著,眼角不知為何滲出眼淚來將睫毛上的灰塵黏成小顆粒,已經沒有力氣去反抗,雙眼無神地喘著粗氣,他忘記自己幾頓沒吃飯了,他最後的力氣只想讓痛苦盡可能的發洩,他心裡才能好受一點。
太痛苦了,他好想去死啊。
曲寬彥心痛難忍,起身把關憐拖起來,“惡心,你別碰我,你別碰我。”
關憐頭發已經很長了,頭發黏在臉上,曲寬彥把他的頭發撥到後面露出消瘦的整張臉,拿紙給他擦幹淨,拖著關憐的後頸迫使關憐看向他。
“我可以把她弄出來,但今天你要跟我走,以後你都跟著我。”
關憐用力掰開接觸他面板的手,指甲深陷到對方的肉裡。
“我不是同性戀,我不是!我不會成為怪物!曲寬彥,你聽清楚了嗎!”
“我給你時間考慮。”
李伯的車不知何時停在一旁,關憐身體搖搖晃晃意識逐漸模糊,撐著車的後視鏡,眼神渙散地看著曲寬彥,為什麼這樣愛算計的人眼裡看起來那麼清澈,關憐想讓他閉上眼睛。
“你別這樣看我,我跟你不一樣!我不是變態!”
曲寬彥沒再理會他,開啟後車門攬著他的肩膀把人塞了進去,他們兩周沒有講一句話,關憐更瘦了,輕飄飄地跟一張紙一樣。
關憐脫力地張著嘴,如脫水的魚,要帶他去哪裡?
曲寬彥讓攬到懷裡,壓住他的手,單手擰開瓶蓋把水放到關憐嘴邊,小心地餵了幾口,輕輕地給他擦著嘴巴,他該休息了。
車內空調吹出溫暖的風,車窗上漸漸起了白霧,並不是每個人的冬天都是冰涼刺骨,痛苦不堪的。
關憐的意識逐漸變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陽光灑在柑橘上的冰涼的希冀。
關憐太累了,他睡得很沉,沒有窗縫灌進來的寒風,沒有王芳容的呼嚕聲,沒有辱罵聲,像兒時楊玉平輕哄他入睡那樣安詳,他想死在這個夜晚。
關憐毫無知覺地蜷縮在曲寬彥的床上,這樣的姿勢從胎兒時期就充斥著安全感,安詳地浸在羊水裡被子宮包裹的安全感,如果不能永久地擁有,寧願在母體中被臍帶纏繞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