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
“關憐，好幾天沒見你了，想我了不？”
這天早上餘子溫剛出家門就看見關憐開門出來上前調笑。
關憐抬頭看了一眼正從樓梯上走下來的餘子溫面無表情地轉身下樓沒理會她。
他們倆算是青梅竹馬，從小到大都在這小破樓住這，餘子溫家在小區門口開了個早餐店，楊玉平就是在那上的班。
餘子溫早就習慣關憐不近人情的常態，撇了撇嘴追上去。
“你們班那個商炳……”
關憐聽到這個名字沒等話說完，直接打斷：“你離他遠一點”
“這不巧了嗎？我也煩他！”餘子溫瞬間兩眼放光。
關憐沒再搭話。
“你們昨天發試捲了？王老頭的？”餘子溫看著比她高出半個腦袋的關憐一臉諂媚地問，說明此行來意。
“嗯。”關憐應了一聲。
“那太好了，小憐兒不介意給我借鑒一下吧”
餘子溫狗腿子的語氣逐漸更加誇張，這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昨晚上聽說王老頭今天要考試。
關憐瞥了一眼不求上進的餘子溫從書包裡掏出來一張卷子遞給她。
早上大課間的時候餘子溫過來還卷子還帶了一個麵包，大方地進班裡把東西放到關憐桌子上“吶，給你。”關憐頭也不抬地繼續看書，餘子溫白眼都快翻上天嘁了一聲出去了。
班裡都習慣餘子溫時不時地出現，感嘆關憐真是厲害，拽成這樣還有美女死心塌地。
餘子溫一走陳乘就湊過來酸溜溜地說：“我靠，你女朋友對你這麼好，你怎麼這樣愛答不理的。”
“不是我女朋友。”關憐對這個稱呼很抵觸難得解釋。
“行吧不是就不是唄。”陳乘顯然不信，撇了撇嘴去寫作業去了。
日子就這麼不緊不慢地過著，中學物理競賽中關憐毫不意外的拿了一等獎，雖說是區裡的比賽，但是也有不菲的獎金，只要別再有意外，這學期找到兼職存夠了錢勸楊玉平跟他搬出去的事情也可以提上日程。
他太想離開那裡了。
轉眼間氣溫驟降一下真正入了冬，原本滿是秋意的樹像是一夜間變得光禿禿，關憐身體不知不覺中開始抽條，去年的衣服袖子明晃晃的短了一截沒法穿了，好在餘媽前兩天給拿了幾件家裡親戚小孩不要的衣服才撐到現在。
關憐這天逃掉了晚自習，一個人到大街上找著有沒有他可以做的兼職，競賽培訓班結束之後，晚自習的時間可以徹底騰出來，但是得趕在最後一班車回家，時間太早。
看來是要買輛腳踏車了。
空中開始慢慢飄落雪花，關憐一開始沒在意，接著越下越大，雪花在關憐的衣服上化成水，衣服變得濕漉漉，關憐揹著書包快步走到街道邊上的門店外面站著，藉著迴廊躲著雪，興許是有些累了，想等雪小一點再走。
關聯後面是一家咖啡館，裡面的暖氣罩的玻璃窗上起了一層朦朧的霧氣，店家在玻璃窗的後面還放著去年奧運的吉祥物。
從幾年前申奧成功的那一刻開始，整個城市一直都籠罩在這巨大的幸福感裡，鉚足了勁兒要給世界看看中國的樣子，帶動起來的各種經濟蓬勃向上，地鐵一條接著一條修，城鎮化的步伐也越來越快，大概全面小康真的不遠了吧。
關憐被複雜的情緒包裹著，這一切真實的發生在他身邊，但又好像毫無關聯。
轉身簷外的鵝毛大雪，猛然間心裡泛起的冰涼迅速蔓延全身，是毫無關聯的，因為總得有人在社會最底層，作用就是用骯髒反襯上層窮奢極欲之外的高貴。
曲寬彥推門從裡面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穿著黑色棉服的關憐正對著走廊外的鵝毛大雪一臉凝重和厭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