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陌生來電”
薄淞喝的多,第二天是被助理的電話鬧醒的。
他少有的酒後放縱,錯過規定好的會議時間,工作這麼多年來,這是頭一回。
助理擔心的問詢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得到薄淞回應,無事發生。
會議時間被延後至下午兩點,薄淞讓助理和大家說聲抱歉,打工人向來牛馬慣了,抱歉這事著實有點驚著助理,再次問詢無大礙後結束通話。
薄淞坐在床頭,冬日暖陽自窗外傾灑而下,照在他宿醉後的面容上,他面板比正常人要白許多,明亮的光線下襯的越發透亮,長睫下一雙深邃眼眸,瞳色是極淺的棕,此刻仍有些失神渙散。
薄淞緩了一陣,才有了動作,起身下床。
身上的酒味濃重,鑽進鼻尖讓他越發不適,他脫了襯衣,光腳踩進浴池裡,熱水氤氳著霧氣附著在冰冷鏡面,模糊了清瘦身形。
好狼狽。
昨晚林序淮的話,徹底打碎這段時間薄淞強裝出來的無事發生的平穩假象,他不敢想,可總有那麼多不經意的分秒,念頭躥進腦子裡,讓他覺得心裡空的厲害,再強行轉移注意力。
失魂落魄,他幾乎夜夜失眠。
可現實就是現實,不是他不去想就不會發生,桓薄蘅要結婚了,婚期在下個月。
薄淞緊閉上眼。
記憶裡盛夏午後,彎腰低頭的少年撿拾起地上稿紙,抬眸望來那一眼,讓他至今想起仍是悸動不已。少年唇角勾起漫不經心地笑意,歪頭似是打量,才把手中稿紙遞還給他,擦肩而過時炎夏的風中飄來若有似無的清淺淡香。
他那年大三,初見桓柏蘅,一見鐘情。
藝術系和金融系的距離,需要跨越整個榮市大學,直線距離步行三十分鐘,之後,他往返於兩個學院之間多次,被林序淮瞧出端倪,選擇坦白。
沒有追求人的勇氣,他選擇隱秘而無聲地暗戀,便註定不會被看到,而實際他跑空許多次,桓柏蘅入學沒多久就住在了校外,見到人的機會自然也屈指可數。
時間過的快,大四那年,他爸手術住院,之後身體便一直不好,最終他沒有選擇在藝術道路上進修,放棄國外學院的招生,聽從父母安排提早進公司實習。
全然陌生的新領域,耗費他所有心神,大四下半年的畢業合照都沒能到場,只一場答辯匆匆結束大學生涯。
他畢業了,離開學校,社會和校園的差距比他想象中的大,他和桓柏蘅之間的距離,更加遙不可及。
“媽,我最近很忙,真的沒空。”
一週後薄淞再次接到他媽讓他相親的電話,恍惚間時空錯亂,他再次確認了日期,“而且我們之前就說好的,一個月最多一次。”
“這次是特殊情況,媽媽知道你反感,不過這事是你爸爸提的,他讓你一定答應,就是多吃一頓飯而已,你走走過場就行。”
薄淞按了按太陽xue,腦袋再次隱隱作疼,事情有點不對勁。
他爸既然已經答應葉家女兒來公司實習,又怎麼會立刻強逼著他再相親?葉家和薄家可還是在合作期間,關系正密切,這樣的行為無疑令人反感,可他爸卻還是答應了,所以他爸不能或是捨不得拒絕這個人提出的邀約?和他見面相親的邀約?
薄淞覺得離譜,可他實在沒心思探究這裡邊彎彎繞繞,他只覺得疲憊。
“我真的忙,再說吧。”
薄媽媽試圖說服他,“只是見一面而已,不會耽誤事的,哪有忙到一頓飯都來不及吃,你不還要去國外旅遊嗎?”
薄淞計劃元旦出國。
今年元旦除夕離得近,這次是打算一塊放了,在年假上,公司一向人性慷慨,延長的假期也能讓員工好好陪伴家人。
而薄淞也就不在榮市過年。
這個決定薄媽媽其實不理解,為什麼不能年後出去,過年都是家人團圓的,但薄淞態度堅決,孩子也長大了,便只能答應。
薄淞望著高樓外黑沉夜色,忽而一陣冷風吹來,是先前覺得暖氣悶開的窗,凜冽的寒氣讓他指尖微微瑟縮。
“嗯。”他嗓音被吹得沙啞,“所以很忙,沒空。”
桓柏蘅的婚禮定在年後,結婚物件是誰他不知道,唯獨知道的是桓柏蘅會結婚,因為這是桓家老爺子,也就是桓柏蘅爺爺,在不久前的慈善酒宴上親口宣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