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房關上的一瞬間,江澤鬱恍然有一種錯覺——似是自己若再堅持己見,不言不語,或許,他們會走向自己不想要的結局。
他不是會表達情感的人,這些話,他很難說出口。常年情感上的缺失,他只學會了用自己的方式去對別人好,並沒有學會分享。
窗外陽光明媚,甚至有家雀落在窗臺上,蹦跳著啄食著草籽。而窗裡,江澤鬱沉鬱在自厭的情緒裡,難以自拔。
果然,她說的對,自己就不是個討喜的人,沒有人會喜歡自己這種性格,沒有人會喜歡自己這種人。
江澤鬱看著眼前皺著眉,遞給他一杯蜂蜜水的陸修然,眼底滿是震驚。
雖然江澤鬱就是震驚的時候都是面無表情,但陸修然就是讀懂了其中的意思,一雙貓眼微微眯了眯,語調冷了兩分:“你不會以為我又生氣了不理你了吧?”
江澤鬱喝水的動作一頓,沒有言語。
陸修然皺了皺鼻子,心想,遲早能把你這不愛說話的毛病治好,你給我等著。
“那你想好你要跟我說什麼了嗎?”
江澤鬱仔細看了眼陸修然。此時,他不得不承認,似乎只是幾個小時沒有見,陸修然就變了。
江澤鬱的眼裡,陸修然的性格很好,這麼多年,按部就班,自己也把這個弟弟照顧得很是不錯。
不知道受了什麼影響,大學畢業的陸修然不肯再按照自己的建議去國外進修,反而非要進到集團裡進行掌舵。
雖然這並無不可,但江澤鬱始終認為,此時年紀尚輕的陸修然更適合去深造,更何況,集團裡獅子老虎狐貍到處都是,自己還沒有清理完,根本不適合現在的陸修然進行管理。
兩人産生了分歧,而矛盾的激化則是陸父的那句話:“你給我死了這條心。就算是說破天,我也不準你進到集團裡,沾染集團裡的任何專案。”
就這樣,陸家爆發了史詩級的戰鬥。
而這場戰鬥,似乎結束得十分戲劇性。
自己受了一巴掌,接回了一個破碎的瀾寶,就結束了。
陸修然不再執著集團,陸父也滿意如此結果,瀾寶也有人照看,絕佳!
但他即使不希望陸修然進入集團,也不想他只是在家裡管瀾寶。這對他日後發展不好不說,瀾寶本也不是他的責任。
這對陸修然並不公平。
江澤鬱看著陸修然的眼神十分複雜,似是做了許久的心理準備才說出了這句話:“我不想你進集團,是因為裡分派很多,一不小心便會深陷其中,甚至有可能惹上官司。”
陸修然長舒了一口氣,眼神終於軟化了下來,伸手拍了拍江澤鬱的肩膀,也學著江澤鬱,把身體靠在了臺子上:“你看,你這不是會說麼!這麼為我考慮,為什麼不告訴我?”
江澤鬱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因為,說出來,你的性子,必定是更要去了。
從小到大,向來如此,見不得人深陷泥潭,必以身相救。
陸修然看他又不肯說了,也沒有繼續逼他。這種性子,不是一天兩天養成的,自然也沒有辦法一天兩天就改回來。
陸修然再次在心底鞭笞了一遍江澤鬱的母親,有這種神經病在,江澤鬱能安全長大都是奇跡了。
想當年自己那一鬧,鬧到江澤鬱成了單親家庭,本來還有點兒心虛,如今看,真是正確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