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現在再聽見別人喊我‘公子’,感覺還真的是奇奇怪怪的了。現在哪裡還有喊三十多歲的人‘公子’的?”
“這話聽起來有些多愁善感。”柳隱笑道,“年輕可不是歲數,是心態。”她看了一眼段如是,男人臉上的線條比她記憶中的,顯得更加硬朗。溫潤還是一樣的溫潤,可是卻多了些歲月沉澱的味道。似乎……他今年也應該有三十二了吧?
柳隱雖然是笑著對著段如是說的話,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眼神卻並沒有個焦點,就好像是隔著空越過了他對著別人笑,又或者說,其實是對著空氣說話一般。
楊清一心中有些奇怪,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段如是,但依然什麼都沒有說。
當初她在金陵之時,是天啟七年。那一年不僅認識了謝文,救下了楊煦,還買下了柳隱。當初她與她不過是對琴了兩首曲子,連話也沒怎麼好好說。她不是一個同情心氾濫的人,之所以救下她,正是因為她是歷史上的柳如是。
一晃十幾年,當初那個八九歲的小丫頭已經成了二十三歲的大姑娘了。
這十幾年,一切都變了。
她已經是金陵八豔之首,也快要嫁人了。
記得段如是是在崇禎元年就來過京城,見了她一面。當時只說是柳隱還是希望自在的生活,自己去遊歷了。
其中細節,卻不得而知。
至少她後來自稱的這個號,或多或少也應該是受了段如是的影響吧。
“最年輕的還是你。”段如是笑了笑,道:“你和錢大人的婚事,定下來了嗎?”
柳隱抿唇一笑,“一個月不到了。按照習俗,婚前一個月是不能見面的。可是我交遊慣了,忽然讓我待在閨中,像個大家閨秀一樣……實在是太寂寞了。也正好是空了下來,所以就想著來京城看看姐姐,沒想到還真的見到了。還有段公子,也是好久沒有見了。”
楊清一望著她臉上微微泛起的紅暈,是因為提到了錢謙益,她未來的夫君嗎?
她的心微微咯噔一下。
雖說她早就聽說過這段歷史上的佳話,可是當真正遇見了,尤其是當柳隱已經成為了她的朋友……還是會像普通的朋友一樣,雖然祝福可也憂心。
雖然柳隱沒有明說,但是她卻是早就聽說過。她的感情經歷,並不太平。
從崇禎五年開始,她先是嫁給了一個年逾花甲的大學士為侍妾。那人狀元出身,常把她抱於膝上,教她讀詩學文。可是卻導致了其他妻妾醋意大發。那學士死後,柳隱也只好被迫下堂而去,重操青樓舊業。
再後來,她便流落松江,與復社、幾社、東林黨人交往,常著儒服男裝,與諸人縱談時勢、和詩唱歌。她響亮的名聲,也差不多就是從這個時候打下來的。
自那位年逾花甲的大學士之後,她又先後與兩三名男子發展過戀情,可是要麼因為她青樓的出身,要麼因為家中所迫……雖然柳隱不曾對她說其中苦味,她也不好多加猜測。可是有一點很明白,那就是所謂的這些封建禮教,讓她的感情是一直不順利的。
直到三年前,她遇見錢謙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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