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頓了頓,忽的開口道:“奴才覺得,錢大人是否主使作弊一案,已然不重要。”
楊清一笑了,“為何?”
“因為皇上必定會相信溫大人。”
一邊聽著的茯苓忍不住插嘴,奇道:“為何?這溫大人是誰,皇上為何這麼相信他?”
溫大人是誰?
溫體仁本身自然不能讓朱由檢相信他,可重要的是,溫體仁是個最聰明的人。
崇禎年間,內閣中人換過無數,可是獨獨溫體仁做了八年首輔。
這不是沒有理由的。
楊清一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雖然在諸多史書之中都認為溫體仁是個奸臣,可他又的的確確是個有能力的人。
她看著王承恩沉靜的面容,嘴角笑意更濃。“為何?”
“朝中東林黨向來以錢大人為首,溫大人以一人之身彈劾錢大人,勢必遭到大多數人的反對。……而皇上,最恨人結黨營私。”
“你……”茯苓似乎被王承恩這話嚇了一跳,她立刻看了一眼周圍,還好剛剛讓其他宮人都下去了。“這話你也說得出來?”
王承恩看著她,又看了看楊清一,直起腰板。“是娘娘讓我說的啊。”
不是奴才。
“是我讓你說的。”楊清一莞爾,“在這裡,沒有什麼大礙。有你跟在他身邊,我就放心不少了。”
“娘娘……”王承恩正欲說什麼,大門卻毫無徵兆地被人推開了。朱由檢帶著暖暖的笑容走了進來,目光掃過王承恩與茯苓,最後又放在了楊清一身上。
“看來朕身邊的人,都被田妃娘娘收買了。”他笑,“又都跟你說了?”
楊清一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二人都退下。“看皇上這麼開心的樣子,一點也不像王承恩描述的那樣,說什麼被大臣們纏著,分不開身。”
朱由檢仿若沒有聽到一般,走到桌子邊坐了下來。他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卻沒有喝,只是放在鼻間輕輕聞了聞。“雪沫乳花浮午盞,蓼茸蒿筍試春盤。”
他拿起筷子,笑道:“朕的田妃可真是好興致,生活過的如此有詩意。只不過如今可不是春日啊。”
“不是我高雅,只是想多品味一些人間的樂趣。”她將這句話脫口而出,隱隱之中,似乎她還能夠記得當初他說這話的模樣。“剛才王承恩跟我說的時候,我就在猜,你究竟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王承恩都知道,我一個皇帝,豈能不知道,任由臣子們戲耍?”
兩個人在這明朗的屋子裡,各自說著模糊的話,像是打著啞謎。
楊清一依然笑著,朱由檢卻收住了笑容。“我登基以來,肅貪除閹,一手將東林黨扶持起來。可是這麼久了,這幫臣子依然沒有個消停。朝堂之上爭執不斷,烏煙瘴氣的,一件大事都做不成。”
“我自然知道溫體仁不過是利用我最恨結黨的心思,除去了對頭錢謙益。可是這場戰爭的受益者,卻始終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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