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一笑了，伸手抱住他的腰，親上他的唇。
兩個人都慢慢閉上了眼睛。
夕陽西下，淡金色的光輝穿過窗，灑在地面上，兩個人都沐浴在這樣的金色裡，安靜而溫馨。遠遠看上去，像是兩尊神像。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楊清一忽然感覺到有些許的寒意。
他以為他迎來的是整個天下，美眷相伴，一展宏圖，希望就在眼前，多麼幸福。殊不知這一切不過是曇花一現，一切很快煙消雲散，多麼悲哀。
已經是深冬時節，白晝總是匆匆而過，留下漫長靜謐的夜晚。
炭火在屋子的一角靜靜地燃燒著，釋放出的熱量慢慢席捲了整個屋子。女子坐在桌前，看著這滿桌子精緻而不繁瑣的菜餚，摸了摸有些癟的肚子，微微有些睏意。
“娘娘，要不要派人去催一催？”茯苓看著楊清一有些半眯起來的眼睛，又望了望外邊的天色，有些心疼地問道。
楊清一的眼睛驟然睜開，鬆了手依然端坐著。她伸手先摸了摸這幾個小碟子，然後又輕輕皺起眉看向了角落裡已經燃燒了一半的炭火。“還是再等一會兒吧，皇上最近有些忙，大概是被政事拖住了。”
“可是皇上已經遲了小半個時辰了……這菜都已經不熱了。”
楊清一搖了搖頭。
“娘娘！”一邊的個青急道，“坤寧宮那邊的已經懷了身孕，這幾日都翻著花樣去麻煩皇上呢。娘娘您怎麼一點也不……”
“個青！”楊清一沉聲打斷她，“你怎麼也說起這樣的話來了？”
“娘娘……”茯苓嘆口氣，道，“娘娘若是怕打擾皇上的話，或許可以派個人去文華殿打探一下情況。”
楊清一沉吟片刻，頷首道：“這樣也好，那你去吧。”
茯苓高興地應了一聲，剛要轉過身，就聽見屋子被人不輕不重地敲了三聲。茯苓看著屋子上投影出來的那個影子，高興地大步走過去開啟門。
王承恩見到她笑了笑，然後又快步走了進來，朝著楊清一行禮道：“參見娘娘。”
楊清一站了起來，“免禮。怎麼了？”
“奴才是過來通知娘娘一聲的。”王承恩道，“幾位大臣如今正在爭執不休，皇上正頭疼著呢，分不開身。所以特地讓奴才過來告訴娘娘一聲，免得娘娘一直在這裡苦等。娘娘若是餓了，還是先吃飯吧，當心身子才是。”
“本宮不餓。”楊清一道，“這麼晚了，究竟是所為何事？”
“溫大人上疏彈劾錢謙益大人主使作弊。”王承恩解釋道，“天啟元年時，錢謙益大人在浙江做考官，那年正好查出一名作弊的考生。溫大人正是彈劾此事，說這是錢大人主使的。”
“溫大人？可是溫體仁大人？”
王承恩看她一眼，答道：“正是。”
原來是他。
楊清一坐下，看著王承恩，輕聲問道：“你覺得是錢大人所為嗎？”
“奴才不敢妄議。”
“王承恩，你是個聰明人。本宮如今問你，就是想聽你的真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