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錯。”茯苓抿了抿唇,想了想,又問道:“你呢?”
“我也……”王承恩下意識地就要回答一句“還好”,然而話剛剛出口,便猛地頓住。他眼中驟然生出了幾分悲傷,看著茯苓的眼。“我過的不好。”
茯苓一愣。
“我過的不好。”他重複道,神情認真。“我和皇上一樣,都過得很不好。”
早晨的操兵很快便結束了。
密密麻麻計程車兵穿著一樣的衣服,整整齊齊地依然還站在那裡,紋絲不動。只等著他們的總頭一聲令下,他們便可以去吃早飯了。
“今日大家表現都不錯,大家都辛苦了。”站在操練臺上的那個男人揮了揮手,聲音嘹亮。“都散吧。”
話音剛落,底下一下子便炸開了鍋。士兵們全都散了開來,找到了自己的兄弟,搭著肩膀就一團一團地往一個方向擠。
在這烏央央的群體之中,只有一個男人沒有跟別的人抱團,只是一個人孤零零地走著。
男人並不算是太高,尤其是在這北方一眾大漢面前,有些南方人的小氣。不過拋開這個不談,在這一眾粗漢子面前,他卻依然是最顯眼的那個。
因為他的五官比哪一個都要清秀,他的面板——即使是這段時間的集訓操練讓他原本白皙的面板有些暗淡,也依然比這幫黝黑的男人們要白出好多。
或許也正因為如此,他的神色聚集著不少目光。
男人卻依舊自顧自地走著路,沒有理睬一下多餘的目光。
“……那個人怎麼又是一個人?”男人身後的三個大漢指了指他,小聲地跟自己的同伴議論著。
“廢話,走後門的,哪裡會受人待見。”
“就是,大家都不喜歡他。”另一人接上話,有些不屑。“而且這麼悶,跟個啞巴一樣。……一點也不懂規矩。”
所謂的規矩,其實是這裡一個不成文的東西。
新來計程車兵每每來報到,無論他本身牛不牛,後臺硬不硬,以後都是要跟著這隊伍一起的。所以不管是怎麼說,都多多少少有點表示。
不管是分些吃的也好,還是腿腳利索些,幫著幹些瑣碎的活。
作為一個新兵,只有這樣才能很快地融入進去。
可是這個男人,明明就走了後門,那麼想必家底也一定很厚實。嬌生慣養的,不做事便也罷了。可是其他的什麼表示也沒有,那……
那簡直就是看不起他們啊。
真以為自己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了?
“也不一定就是走後門的吧?”起初問話的那個男人小聲道,“若是走後門的,怎麼可能現在一個人也沒拉攏到,這整天一個人待著,也不說話?”
“不是說了麼,他不懂規矩啊。”一人不耐煩地答道,“他如果不是走後門的,那你說為什麼我們盧總頭對他那麼關照?一個新兵,沒有後臺,盧總頭能隔三差五地過來問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