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就不算。”楊清一把酒葫蘆的塞子扒開，就往嘴裡倒。透明的液體一半倒進了她的嘴裡，一半順著嘴角或是下巴往脖子裡流。微微的冷意讓她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這一次，算了吧？”
朱由檢不說話，只是依舊看著月亮。
“真——漂亮啊。”楊清一看著看著，忽然大喊了一聲，像是發洩。“‘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這江河這月亮，屬於張若虛的那個夜晚，也屬於今晚，更屬於亙古……”
她自顧自地繼續說著，似乎有了勁，不停的將酒往嘴裡倒。“所以，這月光才是亙古的……從歷史照到現在，從前世照到今生……你說，月亮是不是什麼都知道？那麼既然如此，它為什麼一點提示都不給我？這是不是個夢？如果是夢，又是何年留下的一個夢境……又為什麼，我還會被捲入呢？”
酒精引出了楊清一心底最深處的鬱結，她似乎覺得自己掙脫了眼前時空的束縛，不管是在明朝還是在現代，時間總是那樣有限，也那樣無限。生命也更是有情，卻又那樣無情。然而朱由檢卻聽的甚是糊塗。他皺了皺眉，握住她還想繼續倒酒的手。“這酒後勁很大，不要喝的這麼猛，冷風一直在吹，小心感冒才是。”
“你不給我喝酒……”楊清一盯著他，“那為什麼又帶酒過來？”
“誰知道你喝起酒來是這個無賴的樣子？”朱由檢無奈地笑了笑，“這好像是我的酒吧？我才喝了一口。”
“小氣。”楊清一嘟噥道，“你以為我在借酒消愁？我才沒那麼傻。我最討厭那些借酒消愁的人……把自己喝的爛醉，然後還要哭哭啼啼的……明明就是逃避，我最討厭逃避現實的人了……”
“那你為什麼喝酒呢？”
“因為我高興呀。我高興，我自然就喝酒。我難過，我也可以喝酒。酒不過是一種飲料而已，難道還要有特定的條件才能喝嗎？自然是我想喝就喝。我才不要學那些逃避現實的人。”
“逃避現實？”朱由檢的聲音忽然很低，像是引誘一般，“可如是和我說，你就是一個逃避現實的人。”
“我？胡……胡說！”
朱由檢笑著抱住懷中惱羞成怒的女子，“好了，酒也喝了，感慨也發了，月光也看了……我們該回家啦。”他將躺在地上的女子攔腰抱起來，忽然覺得她沉了不少。
他低頭看了一眼，看著她不安分還在掙扎的手。“別亂動，喝了那麼多酒還一直亂動，很重。”
“你……你你你，你嫌棄我胖！”
“我沒有嫌棄，只是事實而已。”
“你……”
……
兩人嬉笑著就往來時的方向走去，月光將兩個人的影子，都拖得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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