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境雖然好，可是這詩的下半篇卻顯得悲傷了許多。”
“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朱由檢嘆道，“獨自來到異鄉追尋夢想，遠方有一個女孩子正等著他歸去。不過是自比罷了。我帶你來這裡，是想和你一起看前半篇之中夢幻聖潔的月夜。我相信，我們之間，不會那樣。所以，感慨幾句可以，只是不要沉溺其中才是。”
“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楊清一側過頭看著他，“今夜這樣夢幻皎潔的月光，不知道這世間……能有幾人可以掙脫命運的羈絆和束縛，回到戀人的身旁……你說呢？”
“我不在乎別人。”朱由檢的口氣很堅定，“我只在乎你我，只在乎你。”
楊清一面色也一下子溫柔了起來，頭也不由得靠著朱由檢的肩膀。他真是很會挑日子，今夜的月色真的很美。月光是那麼清透溫柔，把這河水竟然也只是顯得有些調皮活潑，而不似往日的洶湧。
楊清一的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寧靜。
這個世間，最美好的男子就坐在她的身側啊。
在現代二十多年的生活，也一直喜歡著這個只存在於歷史之中的人……算來，也有十年了吧？而現在，不管因為什麼原因，結果就是他真的出現在她身邊，相識相知相愛。
月光把他的面板照的更為白皙通透，只在眼瞼處倒影著他長長的睫毛。
真好看啊。
“由檢。”
“嗯？”
楊清一淺淺的笑著，她忽然想起余光中的那句詩。語氣極其曖昧，“雪色與月色之間……你是第三種絕色。”
話音剛落，她就清楚地看見朱由檢的睫毛顫了顫。她不想看他是什麼表情，所以只是環抱著他的腰，半靠在他的懷裡。“以後，不會有人再說你什麼了。即使有，也不需要介意。因為，我很喜歡這樣的你。”
他的身子微微僵住，又很快放鬆，輕笑出聲：“看來我是挑對了某人的胃口，你還是真的是喜愛極了今晚的月光……不僅這月光很柔，你也變得……柔柔的。”
楊清一一下子從他懷裡起身，瞪了他一眼。“你又調戲我？”
“沒有啊。”朱由檢無辜笑了笑，“我是認真的。只覺得你這段時間渾渾噩噩的，都沒什麼閒情逸致。難得今天這麼美的月光，自然要帶你出來轉轉了。你一定，很久沒有這樣認認真真的看過月亮了吧？”
“是啊，上一次還是小時候呢。”楊清一道，“你看這月亮，似乎三百年前和三百年後，也沒什麼差別。‘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是不是就是這樣？”
朱由檢對她說的‘三百年’微微有些疑惑，不過也沒有多想。他忽然從懷裡掏出一葫蘆酒，開啟塞子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後扔在了地上，自己也乾脆躺了下來。“你說的對。雖然我們每個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可是人類的生命卻是無限的。”他看著撿起酒葫蘆，也躺了下來的楊清一，道：“你這麼喜歡喝酒嗎？你和皇兄喝過好幾回，和如是也喝過好幾回，卻獨獨沒有和我喝過。”
“你又瞎說八道。中秋節那天晚上，你忘了？”
他眼睛眯了眯，“那不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