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再如何不捨,都要相忘,不必多此一舉。”朱由檢忽然轉過身,“謝皇兄願意聽臣弟這些不著邏輯的話,在這裡吹的久了,臣弟也有些乏了,就先行回去了。皇兄也不要在這裡一直站著,也回去吧。臣弟告退。”
他離去的背影,顯得那麼地蕭瑟。
朱由校心中嘆氣,正準備回過身,卻看見那馬車一邊的帷裳忽然被掀開,一個腦袋回頭極力地張望著什麼。
那是……楊清一?
朱由校一驚,正準備喊朱由檢,卻發現他已經走了有一段距離。再告訴他,似乎也來不及了。
他說的對,再如何不捨,都要相忘。
再多看一眼,又能如何呢?
朱由校看著那輛遠去的馬車,心中微微有些失落。
希望他沒有做錯什麼才好。
“你應該有些乏了吧。”段如是看了一眼楊清一疲乏的側顏,“我去外邊,你睡吧。”說著,他便拿出一條厚厚的毯子蓋在楊清一身上,看了一眼,他便出了車廂。
駕車的商陸看見段如是忽然從車廂裡出來,忙喊道:“主子……”
“噓……”段如是比了一個“噓”的手勢,壓低了聲音。“她很累,快睡著了。”
“我來吧。”段如是接過商陸手中的馬韁繩,“你先休息一會,我們輪流趕車。速度可以放慢一些,不過卻絕對不能停下來。等到天徹底黑了,我們再找一家客棧住下,明日一早再趕路。路途遙遠,這些日子,麻煩你了。”
“公子,這是我應該做的。”商陸也壓低了聲音,回頭看了一眼車廂,“楊姑娘心情好些了沒有?”
段如是搖搖頭,“這都需要時間。慢慢來吧。不過……你得先把那邊的情況告訴我。”
“公子是說……寒玉牌嗎?”
“嗯。”段如是心中嘆了一口氣,“寒玉牌擁有著絕對地位,為了保證清一的生命安全,莊裡的人必須直接聽從寒玉牌,而不是我。其實皇上和魏忠賢也害怕著錢莊的人認我而不是認牌子,所以這其實是雙方的牽制。”
“所有現銀、產業、地契,他們都可以隨意調動……”段如是無奈道,“我不是怕沒錢的日子,只是擔心她們過不慣。”
“公子是說小姐嗎?”
“是啊……”段如是不禁想到那日他告訴段子嘉他的決定時,她那個失望的眼神……“我知道她怨我,怨我為了清一放棄了這些……可是,我沒有辦法,若是還有別的任何希望,我也不會至此。”
“公子……沒關係的,江南那個宅子是唯一獨立於寒玉牌控制之外的,我們可以安心入住。而且我也提了不少銀子,至少夠我們好幾年的開銷……”
“沒用的。”段如是搖搖頭,“我們不可能坐吃山空,這些銀子根本做不了什麼。”
“可是公子,你可以東山再起呀,憑著公子您……”
“商陸,你何時也那麼天真了?你認為魏忠賢會給我們機會,去東山再起嗎?”
商陸一愣,思忖了一番這話中的意思,才恍然大悟道,“那如果是這樣,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