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不接受他，怎麼樣也不願意嫁給他。
他本以為，時間長了，只要他們的感情好，即使身在紫禁城，也可以忽略那些東西，就當作是在世外桃源，不理外事便罷了。
可是現在，他不得不做出選擇。
當魏忠賢的那把大刀終於指向了他，楊清一就成了一個突破口。甚至，需要段如是用全部身家才能保住她。
他又怎麼能夠再說，讓她留下呢？
跟著段如是，似乎也不錯。至少，他一定會對她好。
他很放心。
等哪一天……他除掉了魏忠賢，再去接她回來。
如果她願意的話。
只是……一想到要跟她分別，甚至沒有期限，即使冷峻如他，也不由得微微紅了眼眶。
生離死別，短短的幾天，幾乎就都經歷了一遍。
他俯下身，將一個吻輕輕地落在她的額頭。
這一個吻，比他們之間的任何一個吻都要來得風輕雲淡，可是卻又是格外地苦澀。
然而也正是此刻，懷中那個睡著的貓兒，卻忽然動了動。
迷迷糊糊之間，她聽見兩個熟悉的聲音在交流對話，一問一答，似乎是在討論著什麼，她卻完全聽不清楚說了些什麼，只是其中一個似乎隱含著怒氣，還帶著點無可奈何……再後來，她的耳邊就沒有聲音了，沒有那個清冷的聲音，像是忽然之間消失了。
可她也篤定那個人還在她身旁，因為那樣的氣質，將她整個人都緊緊包裹住。
她正這麼想著，就感覺到一個溼溼軟軟卻又冷冷清清的東西貼在了她的額頭上。
忽然之間，她覺得好舒服。
強烈的好奇讓她不由得睜開沉重的眼皮，想要看清楚那個人究竟是誰。
為何在她睡著的時候，也如影隨形地跟著，卻又看不清、摸不著。
“你醒了？”那個清冷的聲音再次在她的耳畔響起，“感覺如何？”
她掙扎地想要手撐著地面坐起來，卻被男人一下子扶住。“地上太涼了。”朱由檢將楊清一攙扶著靠在他的肩膀上，“我已經派人去取衣被，你再堅持一下就好。”
楊清一模糊的腦袋忽然清醒過來。
這一句話讓她迅速意識到了她究竟身在何處，又是什麼樣的處境。
她的記憶裡，最後是在集市上……明明是段如是將她帶走的。
怎麼會是他？
而且，他不是被軟禁在勖勤宮嗎？
“你怎麼……”楊清一的聲音沙啞無比，像是一張粗糙的沙礫紙，“怎麼坐在地上？”本來她想問，怎麼會來牢中，然而張口的那一刻還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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