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夫……怎麼樣了?”朱由檢看著陳逸道緊皺著的眉頭,終是沒有忍住問道。
“王爺還是先把楊姑娘放下來,平躺著氣血才能順暢。”
“地上太涼……”朱由檢看了眼地面,雖然換了一個牢房要好一些,可是她的衣服仍是太過單薄,只怕是承受不住這裡的寒氣。想到這裡,朱由檢乾脆直接坐在了地上,將懷中憔悴的女子慢慢放在腿上。
“王爺!”陳逸道見狀驚呼一聲,“您怎麼能……”
“本王無礙。”朱由檢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陳大夫只管保證她的身子就是。她……究竟怎麼樣了?”
陳逸道看著楊清一始終閉著的雙眼,沒有說話。
本來他也知道這女子深受王爺青睞,儘管知道她來歷不明,也仍然請了他盡心醫治。後來在勖勤宮,這女子目中無矩,但王爺也始終包容著他。
可是她的身份突然被揭曉,入了獄,本以為王爺再如何喜歡,也該放手了。
卻不曾想,王爺竟然在這牢房之中守著她,並且願意為了他坐在這大牢的地面上,絲毫不在意站著的他俯視著他這位王爺。
想到這裡,陳逸道連忙蹲下身,跟朱由檢平視。他太過注重這女子,而這女子的身子骨……恐怕不能全說。
“陳大夫,有什麼話直說便是。”朱由檢見他不說話,皺眉道。
“回王爺的話,早先這位姑娘在……大爆炸之中身子就已經虧空得很,老夫開了很多藥讓姑娘調理,如今看來,這位姑娘可能並沒有按時吃藥。”
陳逸道嘆了口氣,“再高明的醫術,碰到不聽話的病人,也是乏力呀。”
“……陳大夫繼續說,那麼如今呢?這次入獄,可有加重病情?”
“自然是有的。這位姑娘被關押的,是東廠最著名的地牢,我們大夫都說,這地牢像極了人間煉獄,只不過不是熊熊烈火,而是萬載玄冰。”陳逸道斟酌了下用詞,繼續道:“正常人呆在裡頭這些日子都忍受不了,更何況是身子已經極為虧空的楊姑娘?”
“而且想必這幾日也沒有好好吃飯休息,再加上今日被拖去集市……”陳大夫沒有繼續往下說,因為接下來的話,已經不用多言。
朱由檢握緊了拳頭,聲音越發地沉:“能不能治好。”
寒毒入侵……已經……
“須得立刻離開此處……好生調養。”
立刻離開……
朱由檢的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又很快鬆開。他伸出手輕撫上女子的臉龐,她本就很白,這麼多天沒有陽光的照耀,似乎更白了。卻是那種幾近透明的蒼白。又或許是多日的有意虐待,導致她整個人看起來都憔悴不少,臉上毫無血色,甚至面板也不再那樣光滑細膩。
都是……因為……他……
所以,如今她只能離開了嗎?
“好,本王知道了。”朱由檢開口,眼睛卻不曾離開過楊清一的臉分毫。“你先回去吧,把藥方還有注意事項都開好。這裡……本王會處理的。”
“是,老夫告退。”陳逸道看了一眼兩人親密的姿態,垂下眼退出了牢房。
鐵門輕輕地合上,發出有些清脆又有些厚重的聲響。
這一次,她是真的要離開了。
其實他一直都有感覺,她不喜歡這裡,從她甦醒的那一日,或許就想著要離開這裡。可是他用他的身份權力,用他的感情,把她牢牢困在這裡。
或許段如是說的沒有錯。
她更愛的,是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