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瑤心生淡漠,倒也並非太過將這話放入耳裡,畢竟,心底終還是發覺,如顏墨白那等風雅絕俗,而又精於算計之人,能在言笑晏晏中令人溫暖環繞,又能在談笑風生中殺人於無形,那般人物,才是最為風雅驚豔,而又飄逸絕俗的。
公子墨玄嘛,暫且不計。
心思至此,鳳瑤並未言話,僅是稍稍將木雕收於袖袍中,隨即再度將目光落回了國舅身上。
東臨蒼神色微動,掃鳳瑤兩眼,正要出聲,不料話還未出,國舅再度顫著嗓子道:“長公主,老臣將老臣知曉的一切都告知長公主了,只要長公主將這木雕收好,莫要給贏易等人,贏易與太上皇定不容易請墨玄下山,如此一來,老臣也算是為你立了大功,老臣的這條命……”
鳳瑤神色微動,慢條斯理的道:“國舅的確是立了大功,本宮甚是欣慰,且本宮向來也是說一不二,國舅的這條命,本宮,自是放過。”
說著,不待國舅反應,鳳瑤話鋒一轉,繼續道:“只是,國舅終歸是得罪過本宮,本宮對國舅啊,著實也無好感。此番既是答應放國舅一馬,便也望國舅即刻離開,莫要耽擱,若不然啊,說不準本宮突然就心情不好,變卦了。”
國舅頓時滿面焦急,神情也顫得厲害,“多謝長公主,老臣,老臣這便離開。”
嗓音一落,分毫不待鳳瑤反應,甚至整個人也陡然擺脫了方才那般頹喪無力的模樣,四肢也是極為有力的自榻上爬了起來,且連矮靴都來不及穿上,就這麼光著腳的朝不遠處屋門踉蹌而跑。
鳳瑤淡然觀他,待得國舅出屋後,她神色微動,與東臨蒼一道出屋跟隨,直至將國舅跟至前院,並親眼見得國舅消失在秋月殿那道院門之後,鳳瑤才稍稍回神過來,則是這時,東臨蒼適時出聲,“瑤兒就這麼放過他,不怕他出了秋月殿後,便會知曉贏易今日不顧危險來營救他之事?”
鳳瑤淡道:“贏易在意的是木雕,並非是他這個人。且宮中並無不透風的牆,木雕之事,贏易知曉,許是其餘有心之人也知。再者,此番放國舅走,他也是活不成,本宮,不過是不願親自殺他,髒了自己手罷了。”
嗓音一落,緩步朝主殿殿門行去,頭也不回的繼續道:“有勞東臨公子去跟跟國舅,看看國舅最後的下場。”
東臨蒼猝不及防怔了一下,正要朝鳳瑤詢問,卻是話還未出口,所有心神便全數回籠,整個人也驀地反應過來,隨即神情微有複雜,到嘴的話也徹底壓下,僅朝鳳瑤應了一聲,便踏步朝不遠處院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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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得主殿,鳳瑤便坐定在軟塌,兀自品茶。
天色越發暗下,冷風不住的自不遠處那開啟的殿門湧入。
則是不久,東臨蒼去而復返,滿面複雜的入殿而來。
光線暗淡,鳳瑤不曾點燃燭火,東臨蒼入殿後,也未親自點火,僅是一身厚重的站定在鳳瑤面前,猶豫片刻,終是道了話,“溫內侍死了。”
短促的幾字,腔調染滿了複雜。
鳳瑤面色幽遠,並不詫異。只道是連贏易都這般緊張國舅,想來國舅早已成了香餑餑了,這麼一個香餑餑出了秋月殿啊,總會遭人盯上的,這不,這才剛出秋月殿,國舅就亡了呢。且國舅早不亡晚不亡,偏偏這時候亡,想來,該是有些人,耐性耗盡,等不及了吧。
“如何死的?”
鳳瑤默了片刻,漫不經心的回了話。
卻是這話一出,東臨蒼突然沉默了下去,並未出聲。
鳳瑤兀自靜默,淡然而候,待得時辰逝去,半晌過後,眼見東臨蒼仍不言話,鳳瑤終是再度道:“怎麼了,有難言之隱?”
東臨蒼這才嘆息一聲,沉寂無波的道:“在下跟出去後,便見殺溫內侍之人,是……百里堇年。”
天色越發暗淡,不久之後,殿內便全數黑了下來。
東臨蒼也未多呆,敘話完畢,便已回了偏殿,說要去稍稍處置贏易。
他知曉的,鳳瑤不曾發話讓贏易死,便也意味著他東臨蒼該稍稍出力稍稍將贏易安頓,莫要讓他這麼快就一命嗚呼了。只是,心思本為通透,奈何,心境則是壓抑重重,複雜之至,終究還是感覺啊,有些人或事齊齊變化了,他東臨蒼,不是最初的東臨蒼了,那人,也不是最初的那人了。
夜來,突然下了夜雨,冷風簌簌而刮,呼嘯陣陣,令人心頭涼寒得緊。
則是三更過後,雨水突然停了,本是已然上榻淺眠的鳳瑤突然被一陣響動驚醒,待得陡然自榻上坐起,藉著不曾熄滅的燭火循聲掃去,便見不遠處的雕窗已是被人開啟,一抹漆黑人影頓時自雕窗滾入屋來。
鳳瑤瞳孔驟縮,待認清來人,驀地鬆了口氣,卻又待視線微滑,瞧清他懷中的東西,面色陡然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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