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太過荒涼,野物極少,這野兔是我尋了許久才尋到,本也是打算拎回來給長公主烤著吃,是以,這野兔自然也是要處理的。”
“柳公子倒是有心。只是,想必柳公子打獵一番也該是累了,是以這野兔,便讓葉航來處理吧。”正這時,東臨蒼再度平緩懶散的出了聲,待得尾音一落,他便抬頭朝一旁的葉航示意。
葉航呆了一下,隨即驀地回神,當即踏步朝柳襄行來,隨即略微乾脆的伸手遞至柳襄面前,作勢要接他手中的野兔。
柳襄微微一笑,目光再度迅速在東臨蒼身上掃了一眼,也未太過耽擱,而後便將野兔遞至葉航手裡,緩道“多謝。”
葉航白他一眼,並未言話,扭頭便走。
雖有呆愣之性,但此生之中,大抵是見慣了自家公子的瀟灑儒雅,是以一旦遇見個長得男不男女不女的妖異男人,是以無論如何,心底著實是喜歡不起來的。且他葉航也不擅長做戲與虛意逢迎,所有心思與情緒皆在臉上表達,朝柳襄翻的白眼,也是翻得極為酣暢淋漓。
柳襄瞳孔微縮,卻也未怒,也未理會,僅是兀自緩身坐定在鳳瑤與東臨蒼中間,目光朝東臨蒼落來,笑意盈盈的道“那葉航公子,倒是真性情。”
東臨蒼緩道“那小子歷來呆板,性情隨時不定,偶爾面對在下時,也是時常甩臉色,柳公子可莫要見怪。”
“東臨公子倒是客氣了,葉航公子本為真性情,如此之人,才最是純透真實之人,柳襄欣賞來來不及,豈會見怪。只是……”話剛到這兒,他神色微動,後話也驀地噎住。
東臨蒼深邃的目光在柳襄身上流轉幾圈,笑得溫潤清淺,“柳公子有話,不妨直說。”
柳襄故作自然的點頭,“既是東臨公子都如此說了,柳襄若再將心底之話藏著噎住也是無禮,是以,柳襄便依照東臨公子之意,全數說了,只是柳襄之言若有何處不周,東臨公子可莫要見怪。”
“自是不會。柳襄公子有何話直說便是。說來,在下也是聽說,長公主一路過來,柳公子一直隨身而護,功不可沒,遙想柳公子雖出身風塵,但卻也有明月肝膽之心,在下自然是佩服的。是以柳公子對在下有何疑慮,直言便是。”
他嗓音極是溫潤平和,態度也是略微認真誠懇,整個人擺出的架勢與反應,也著實讓人挑不出任何事來。
柳襄神色微動,緩道“柳襄對東臨公子,也無太大疑慮,柳襄僅是想問,如今夜色深沉,荒道破敗,怎此時此際,東臨公子竟出現在這裡了?”
東臨蒼面色分毫不變,自然也是對柳襄的疑慮全然心知肚明。
只是往日也僅是聽隨從報信而來,附帶著言道這大旭長公主身邊跟著的柳襄武功高深,不可小覷,而今突然目睹,才覺這人可不僅是武功高深,也不僅是不可小覷,反倒是戒備十足,精明得當,甚至還能,得心應手的與人周旋,與人虛以逶迤。
“在下喜雲遊四海,山川落霞最是在下喜愛。如今在外漂泊多日,後日且又是在下孃親壽辰,是以無論如何,都得收卻玩心而迅速歸去,此番夜裡途此處,也不過是碰巧罷了。”
待得沉默片刻,他漫不經心的出了聲。
柳襄靜靜凝他,面上也無太大反應,薄唇一啟,繼續道“柳公子又是如何發現我家長公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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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入耳,東臨蒼懶散而笑,卻是並未回話,僅是稍稍轉眸,深邃平和的目光徑直朝鳳瑤落來。
鳳瑤眼角微挑,終是出聲道“你離去之前,在林中生了火堆,東臨公子,便是就著火光過來尋的人。”
柳襄下意識轉眸朝鳳瑤望來,目光在鳳瑤面上掃視一圈,緩緩點頭,滿面柔和,也未再言話。
正這時,葉航已極為迅速的將野兔處理,甚至連野兔上的血都不曾分毫清理,隨即便用樹枝穿上朝柳襄遞來。
柳襄眼角一挑,葉航則道“你打的野兔,你自己烤。”
這話說得極是堅持,柳襄掃葉航幾圈,也未拒絕,僅是緩緩伸手過來將木棍接過,而後便放於火上開烤。
整個過程,幾人皆未言話,紛紛極為難得的沉默。
待得時辰消散,夜色越發深沉之際,野兔終是烤好,柳襄則將野兔一分為二,隨即用木棍分開而穿,而後並無耽擱,將其中一半穿著野兔的烤肉遞到了鳳瑤面前,另一半,則徑直遞到了東臨蒼面前。
“多謝。”東臨蒼溫潤而道,說著,便嗓音一挑,“在下早已用過晚膳,並不餓,柳公子且自行吃便是。”
他平緩無波的拒絕。
柳襄勾唇而笑,“東臨公子可莫要客氣。”
“並未客氣,的確是用過夜膳罷了,是以腹中微飽,並無餓意。”
“既是如此,那柳襄便不顧東臨公子,吃肉了。”
柳襄面上笑容越發而盛,脫口的嗓音也極是溫和,則是未待這話全數落音,他便將手縮了回來,待得鳳瑤也將他左手的木棍接過之後,他便開始自行啃起烤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