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得鳳棲宮時,還未入殿門,她便站定在殿門外,轉眸朝門外宮奴吩咐,“去查查皇上昨日做過什麼事,見過什麼人。”
宮奴急忙恭敬應聲,小跑離開。
鳳瑤徑直踏步入殿,坐了半晌,便有小廝突然回殿而來,恭聲道:“長公主。皇上昨日並未做過什麼,僅是一直在殿中與三皇子休息,未見過什麼人。”
鳳瑤瞳孔一縮,點點頭。
待沉默片刻,她神色微動,低沉而道:“去通知贏易一番,就說,下午之際,本宮要帶他出宮一趟,讓他準備準備。”
宮奴點點頭,急忙轉身出殿。
周遭氣氛,再度沉寂了下來,無聲無息,厚重壓抑。
鳳瑤端了茶盞,垂眸而飲,才陡然發覺,入口的差,竟是不知何時涼透。
大旭的初冬,著實並無涼寒,微風縷縷,金色陽光諧和,溫潤暖溢。四方之中,花木並未太過凋謝,甚至那些晚秋的海棠,竟仍開得繁盛。
而遠在千里之外的大周兵衛,浩然的隊伍如蛇般蜿蜒往前。他們已是過了大盛的第一道關卡虎庸關,且還是一併不損的安然衝關。
因著下雨之故,天氣嚴寒,飄雪如絮,雖是潔白,但卻密集厚重,將地上與周遭樹木上都全然鋪了厚厚一層雪白。
整個天地之中,似如銀裝素裹,場面極是剔透壯觀。然而卻也正因如此,地上厚厚的冰雪覆蓋,大樹倒塌,官道已被全然埋入了雪堆裡,早辨不輕何處是路,再加之雨水交加,行走艱難,顏墨白不得不吩咐一行人原地安營紮寨,待得精衛們將被雪堵塞的前路疏通,又待雨水減小才再上路。
精衛們當即得令,紛紛下馬搭建帳篷。
這風嗚嗚吹拂,著實是寒涼徹骨,似要將整個人凍傷凍死一般。精衛們紛紛搓著手,動作略微僵硬遲緩,眉毛與睫毛上,也皆被凍成了冰渣子。
顏墨白的主帳最先被搭好,精衛怕顏墨白凍著,便先行在帳子內燃了火盆驅寒,伏鬼心細,也在帳內鋪上了厚厚針氈,點了檀香,儘量將帳子弄出了半點文雅之氣。
待得一切完畢,他才出帳而來,只見那滿身雪白修條的人,正立在遠處無人踩踏的冰雪上,身上的素白衣袍,幾乎與周圍的冰雪融為一體,若非他墨髮全數隨意披散,他伏鬼定不能一眼認出他來。
“帳子已是搭建好。此處風大,不若皇上先回帳子休息。”
待站定在顏墨白身後,伏鬼低聲恭敬的道了話。
他嗓音依舊煞氣如常,清冷恭敬,本也是放緩放小了嗓音,奈何這話一出,竟還是震落了周遭樹枝上的少許白雪。
“此地離下一關口,還有多遠?”顏墨白沉默片刻,幽遠無波的出了聲。
他嗓音極是醇厚,也極是細微,似如隨口一說似的,奈何那腔調中的沉寂與平靜,似如千丈深潭一般,雖看似波瀾不起,實則卻是深沉無底,無人令人心生懼意。
伏鬼放眼朝前方那皚皚白雪的盡頭凝了一眼,恭敬緩道:“許是還有三十里路。”說著,眼見顏墨白不說話,他生怕自家主子會心憂,繼續道:“如今大盛大公主在我們手裡,我們一路上自會行軍大順。前些日子過那虎庸關時,也是過得順暢,想來下一個關口,也該過得順暢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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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墨白神色微動,漆黑如墨的目光幽遠平緩的落於前方,舉手投足之下,皆是一派的清寧溫雅。只是,太過溫雅淡薄,便也可演變為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清冷。
“虎庸關雖過得順暢,雖也循著司徒凌燕所謂的虎庸關薄弱之處過關,不過,如此浩長的隊伍蜿蜒而錢,陣狀極大,便是那些鎮守在虎庸關的大盛兵衛全然無覺,豈是可能?但若發覺,卻又不出兵追來,又豈是可能?”
醇厚平緩的嗓音,遊遊蕩蕩,並無半許鋒芒。
只是這話一出,伏鬼卻被噎了後話,面色也陡然複雜開來。
是了,虎庸關過得的確太過順暢了,且這一路行來,也無大盛的追兵襲擊,時至今日,此行之中也是安然太平,全無任何異樣,一切平靜。而這般平靜,可是平靜得太過了?
伏鬼心口發緊,沉默片刻,終是全然反應過來,“皇上之意是,那些駐守在虎庸關的兵衛是有意不朝我們追來?又或許,是有意放我們入關?”
“司徒凌燕知曉虎庸關軟肋之處,而那些行軍作戰的大盛兵衛,又何來不知虎庸關軟肋之處?是以,軟肋之處的地形非前面那般險峻,更該重兵把守,懈怠不得,但我們此行而來,卻未見得任何大盛並未,也不曾受大盛兵力伏擊,就論這點,許是大盛之人,的確是刻意讓我們入關,從而,再聯合下一關口的兵衛,以圖對我大周兵力兩面夾擊。”
伏鬼瞳孔頓時一顫。
顏墨白不多言,僅是薄唇稍稍一勾,清俊風華的面容上綻開了一道淺淺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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