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瞳孔驀的一縮,臉色幽遠陳雜,繼續道:“國師可否幫本宮算一個人名?”
國師未言話。
鳳瑤全當他是預設,緩緩起身至不遠的長桌後站定,抬手研磨,隨即提筆蘸墨便在宣旨上寫了幾筆,僅是片刻,墨字已成,且也不待們墨跡全乾,她便隨手將宣紙拎來國師面前,自然而然的遞他面前,“就算,這個人名。”
國師抬手將宣紙結果,落目在宣旨上的兩字人名掃去,待得細細凝望片刻,才低低出聲,“柳色如柔,飄絮擴散;襄,為解牢而耕之意,又為上舉。是以,這二字若合在一起,倒也柔膩與勤上相抵。若此人不驕不躁,心無仇恨,尚可是個良善之人。但若,此人心有仇恨,壯志未酬,便無疑要,圓滑上進,不達目的便無休無止。”
無休無止……
鳳瑤瞳孔一縮,面色陳雜。
國師抬眸朝她望來,“鳳瑤,此人是何人?”
“一個風月場中的男人罷了。而今本宮正在考慮,留不留他。”鳳瑤隨口淡漠的出了聲。
接連二事,心境終是受了影響,神情也幽遠壓抑,心口似也積攢了太多的疲倦與無力,排遣不得。
本以為身為大旭長公主,能處理好大旭朝政便可,奈何,卻是內憂外患加身,重擔如此,何能真正放鬆。
她姑蘇鳳瑤此生啊,算是要一輩子兢兢業業,休息不得,也順心不得。
“風月場中的人,雖是有好有壞,但你身為大旭皇族,對那些人還是莫要多加接觸。”正這時,國師深眼擔憂的凝她,再度出了聲。
鳳瑤漫不經心點頭,“本宮心底有數,多謝國師。”說著,話鋒一轉,“這些時日,便有勞國師多跟在幼帝身邊,多加照料。而今已無它事了,國師早些回去休息吧。”
眼見鳳瑤滿面沉寂,神情不佳,國師眉頭一皺,著實心憂。
只是,面前這女子,終也是要強之人,不喜人憐憫擔憂甚至施捨,是以,有些寬慰之言許是對旁人有用,但對她,無疑是多說無益。
國師心頭瞭然,在原地立了半晌,隨即未多言,轉身離去。
一時,殿內氣氛徹底沉了下來,鳳瑤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而後滿心陳雜的起了身,緩步至不遠處的榻上休息。
翌日,早朝過後,鳳瑤便在御書房批閱奏摺。
待午時已過,她才從御書房內出來,本是要朝鳳棲宮行去,卻在中道變了方向,朝幼帝寢殿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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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幼帝,氣色又比昨日好了一重。贏易正陪他在殿中看書,兩人竟看書看得出神,廢寢忘食不說,竟連鳳瑤入了寢殿都不自知。
“徵兒與皇弟看的是什麼,竟會如此出神。”待站定在軟榻旁,鳳瑤朝軟榻上的二人出了聲。
這話一出,幼帝與贏易才回神過來,雙雙抬眸朝鳳瑤望來,幼帝則驚喜一笑,“看的是民間的小讀物,裡面的故事可好看了。阿姐怎過來了?”
幼帝驀的從軟榻上站了起來,拉了鳳瑤的手撒嬌。
鳳瑤不動聲色的緩道:“而今正直正午,便來你這裡蹭頓飯。卻不料徵兒與你三皇兄竟看書看得出神,連午膳時辰都忘了。”
幼帝忙道:“那些故事極是好看,徵兒便看入神了,許是沒聽到許嬤嬤問徵兒是否傳膳。此際徵兒便讓許嬤嬤去傳膳,阿姐在這裡吃了午膳再走。”
鳳瑤並未拒絕,微微點頭。
贏易似是極為高興,跑身至殿門口便朝許嬤嬤扯聲吩咐。
鳳瑤則垂眸朝贏易望來,只見他緩緩站起了身,乖巧平和的朝鳳瑤望著,低道:“今日皇上說無聊,是以臣弟便將寢宮中的幾本民間故事畫冊帶來了,本是打算讓皇上稍稍新鮮解乏,不料皇上竟看得入迷。”
“孩童本是喜歡故事,徵兒看得入神也是自然。只是你身子也未康愈,凡事皆還是得以你自己身子要緊,若陪徵兒陪得累了,便要早些回寢殿修養,亦或是讓御醫看看。”她稍稍放柔了語氣。
贏易面色一暖,乖巧點頭。
這時,幼帝已跑了回來,拉著鳳瑤與贏易雙雙坐定在了圓桌旁。
宮奴上菜也是極快,片刻便已將面前的圓桌上擺滿了菜餚。
鳳瑤幾人用膳時,氣氛倒是極為諧和,幼帝一直小臉帶笑,興奮不淺,甚至還會捉起筷子為鳳瑤與贏易碗中添菜。
待得膳食完畢,鳳瑤並無耽擱,離了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