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一落,不待司徒凌燕反應,修長的指尖扣上了司徒凌燕手腕,拉她起身便朝不遠處的帳口行去。
司徒凌燕面如死灰,內力努力而提,身子卻無半許反應。
他果然是絕情的封了她的穴道,且此番拉著她前行的勢態也是極為乾脆,想來自也不會憐惜她半許,更也不會改變主意。
心底的哀涼與絕望,早已快將滿身的鎮定與骨氣淹沒,待終於被顏墨白牽著行至了一處帳前後,她便被顏墨白牽著駐了足。
冷風烈烈,森冷刺骨。
她滿身細瘦單薄,呆呆的站著。待得片刻後,顏墨白便已差人喚了一名副將過來。那副將,滿身硬朗,只是面容尋常平凡,再加之面板黝黑粗糙,著實與俊美二字沾不上任何編輯。
“此女賞給你了,好歹是大盛公主,下手時,悠著點。”待得那副將朝顏墨白恭敬的行禮後,顏墨白便極是淡然乾脆的出了聲。
瞬時,那滿身黝黑的副將頓時一怔,愕得不輕,目光忙朝司徒凌燕掃了兩眼,又朝顏墨白望來,拘謹驚愕的猶豫片刻後,終是不敢多問,垂頭便道:“屬下謝主隆恩。”
這話剛出,顏墨白也未多言,僅是轉眸朝司徒凌燕望來,幽遠無波的道:“好生服侍於他,再在這兩日之中,好生考慮該如何回我的話。也莫要想著尋死亦或是其它,你莫要忘了,你父皇屍首還在我手裡,你若要讓他堂堂國君曝屍荒野,被餓狼啃噬的話,你儘管,自盡。”
這話入耳,司徒凌燕渾身發寒,顫抖不堪,心神也起伏不寧,複雜頹然,甚至連顏墨白何時走遠都不知。
許久,前方突然揚來一道略微老實拘謹的嗓音,“這裡風大,寒帳雖是簡陋,但仍可避風。大公主若是不棄,可入我寒帳坐坐。”
司徒凌燕一動不動,兀自站定,似如未覺。
副將微微一怔,眉頭微皺,本打算再行言話,卻是突然之際,司徒凌燕陡然勾唇笑了起來,隨即頹敗複雜的抬眸朝他望來,“你喚何名?”
副將到嘴的話頓時噎住,猶豫片刻,老實道:“高良。”
天氣寒涼,午時過後不久,天色便突然陰沉了下來,似要下雨。
營地的精衛們眉頭皆是一皺,心生無奈,行軍打仗之人,著實不喜這等雨天,再加之大周天氣涼寒,一旦下雨,許是身上到處都會結霜。
顏墨白僅在主帳中休息一刻,隨即便揚了命令,令三軍速速整裝,即刻出徵大盛。
精衛們強打精神,此際也顧不得陰沉的天氣了,當即策馬整齊而列,待得顏墨白出得主帳並坐在馬背上一聲令下後,滿軍之人,便開始搖曳浩蕩的奔走。
此番行去大盛的方向,無疑是與大旭的方向背道而馳,顏墨白一行馬速極快,在場之人皆滿目硬實肅肅,毫無懈怠。
而一行人將近末尾之處,則行著幾輛馬車,而那最後一輛馬車,則坐著司徒凌燕,也正坐著滿面愕然無奈的高良。
因著顏墨白一聲令下,他堂堂副將只得坐在車內陪佳人。他知曉的,皇上是有意給他塞個美嬌娘,周遭將士也羨慕他得了大盛公主,奈何,他高良著實不是個好色之人,對待女人也極是心軟,此番見得這大盛公主一副魂不守舍,滿面悲慼絕望的模樣,他何能對她下得了手。
他眉頭緊緊的皺著,心有無奈。只道是在車內和一個女人待著,倒不如在外策馬馳騁來得暢快,也不知皇上讓他這榆木腦袋接手這大盛公主作何,這不是為難他麼,且軍中還有其餘雄風烈烈的副將,皇上卻不將這大盛公主賜給那幾人,反倒是獨獨賜他,如此一來,他倒也心有怪異,思緒也稍稍往深處蜿蜒了一些,而待大膽揣度之後,他頓時有些瞭然過來,只道是皇上本知他高良對女人心軟,是以雖明著是在懲處與折辱這大盛公主,欲將她以東西一般送他,但實則,卻是皇上也心軟,並非真正想將這大盛公主推給他們這些精衛,任人染指?
越想,他面色也越發驚愕陳雜。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那蜷縮在馬車角落的女子頓時咳嗽起來。
他驀的回神,略微發緊的目光朝她望來,猶豫片刻,便抬手將隨身的水袋解下,遞到了她面前。
司徒凌燕並無動作,依舊是抬手捂嘴,兀自咳嗽。待得半晌,她才稍稍將咳嗽止住,頹然涼薄的垂眸將他手中的水袋掃了一眼,隨即便勾唇冷笑,悵惘幽遠的道:“喝水作何。喝水,也不過是浪費時辰,浪費心力罷了。”
這話說得幽遠而又模糊,高良著實聽不懂。
正待好言相勸,不料司徒凌燕突然一把將他手中的水袋抽走並仍在一旁,待得他驚愕震撼的凝她時,她突然抬手落向了自己的腰帶,冷謔絕望的道:“那人此番將你趕入馬車,為的便是要你與我。倘若今日你我未能,憑他之性,絕不會放過你,也不會放過我。我司徒凌燕此生,本是頹喪罪惡,步步為錯,雖有求死猙獰之心,但至少這些時日,我不想死,也不能死。還未看到顏墨白慘烈的下場,還未看到我大盛戰將驅逐惡賊,我如何能死!我便是用盡了這具身軀苟且偷生的活著,我也要活著見到那人死在我前頭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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