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衛猝不及防的怔了一下,不敢徑直回鳳瑤的話,待得極是認真的思量了一番,點點頭,小心翼翼的恭道“屬下確定。幾位副將這幾日都有交代,此番處在大周之地,凡事都得務必小心,更要致力護得長公主與三皇子甚至瑞侯安全,是以,無論是長公主,三皇子,還是瑞侯的住處,都是屬下們重點巡查之地,如此,自也不會弄錯瑞侯所住的地方。”
是嗎?
如此說來,花謹自然是住在此處帳子的了,奈何,此番這帳子,清冷莫名,空空如也,是以,那花謹人呢?
她神色越發幽遠,面色淡漠清冷,待得沉默片刻後,便再度將目光朝兵衛落來,“樓蘭尉雪蠻的住處,你可知曉?”
兵衛怔了怔,認真的想了想,點頭。
鳳瑤無心再多言,低沉而道“帶路吧。”
兵衛再度急忙點頭,小心翼翼的轉身帶路,鳳瑤依舊是緩步踉蹌的跟隨,只是她終是不曾料到,那尉雪蠻的住處,竟在花謹帳子的旁邊,待得兵衛立在那臨近的帳外抬手朝那帳子一指,鳳瑤瞳孔一縮,心口頓時陰沉得厲害。
“長公主,這裡便是樓蘭尉雪蠻所住的帳子。當時尉雪蠻的帳子被大火燒了之後,因著長公主與三皇子皆不在營地,是以瑞侯便做主將尉雪蠻安置在這帳子入住了。”
兵衛恭敬小心的回了話。
鳳瑤滿目陰沉,瞬時之際,心底也突然憶起花謹昨日與她說得那些怪異之言,一時,心底也驀的增了幾許不祥。
她全然無心再多耽擱,頓時踏步朝前,待抬手撩開帳簾後,目光朝裡一掃,意料之中的,帳子內空空如也,並無人影。
沒人。
都沒人呢。
她眉頭驀的一皺,轉眸朝兵衛凝來,“瑞侯與尉雪蠻呢?而今這兩人雙雙不在帳子裡,本宮且問你們,這兩人呢?”
她語氣極為陰沉,一股股威儀與煞氣濃烈之至。
那兵衛驚得不輕,甚至連同守在帳外的其餘幾名兵衛一道跪地磕頭,緊著嗓子微顫的道“屬下不知。屬下與其餘將士也經常巡查此處,並無發覺任何異樣,且今早巡邏也不曾見得瑞侯與那樓蘭尉雪蠻身影,屬下還以為,瑞侯許是正酣睡未醒,尉雪蠻也正於帳中軟禁。是以,是以屬下也不知瑞侯與尉雪蠻究竟為何會突然憑空不見,望長公主恕罪。”
顫抖的嗓音,緊張之至,斷續不定。
他的確不曾料到,明明此地戒備森嚴,他與其餘將士也巡邏仔細,若說瑞侯突然不見,許是可能出帳到別處走走了,但說尉雪蠻不見,著實詭異驚人了些。
畢竟,尉雪蠻的帳外,一直有兵衛把守,不得她離開帳子半步,如此,那尉雪蠻如何不見的?
兵衛眉頭皺得極緊,所有猜測一遍遍的在腦海中滑過,卻是終究得不出半點結果來。
鳳瑤心口發緊發沉,面色陰冷森然,著實不善。她驀的轉眸朝其餘跪著的幾名兵衛望去,冷道“你們一直守在尉雪蠻帳外,便不曾發覺任何異樣?如今這麼大個活人就在你們眼皮下突然不見了,你們竟無半點察覺?”
冷冽的嗓音,威儀十足。
卻是這話一出,其餘幾名兵衛渾身一顫,面色陡然驚恐發白。
因著太過緊張,幾名兵衛中,卻無一人回話。
鳳瑤瞳孔越發一縮,嗓音一挑,“說!”
瞬時,幾人瑟縮著面面相覷一番,隨後便有人嚥了咽口水,緊張發顫的道“回,回長公主的話。自打昨日尉雪蠻入住在此帳後,屬下們,屬下們便一直守在此處,並不曾離開過。也的確,的確不曾察覺任何異樣。”
“便是為尉雪蠻送膳送水都未發覺任何異樣?”鳳瑤冷道。
幾人眉頭一皺,面色越發而白。
則是片刻,那方才言話之人再度緊著嗓子道“長公主,尉雪蠻昨日的膳食,一直都是瑞侯親自送的。屬下們本是要拒絕,奈何瑞侯說尉雪蠻腹中懷的是侯府的小世,不可懈怠,屬下們一時之間並未拒絕,是以,便也著實不知尉雪蠻究竟如何。”
這話剛落,他神色微動,似又突然想到了什麼,再度抬眸朝鳳瑤望來,緊著嗓子道“長公主,若說異樣,屬下的確覺得有件事略微異樣。”
“說。”
鳳瑤滿目冷冽,森然而道。
尾音還未落下,那兵衛分毫不敢耽擱,急忙道“昨夜本為慶功宴,屬下們雖把守在尉雪蠻帳外,不得離開,但先前便有一批大周的兵衛為屬下們送了一些吃食與酒水來,只是,待得屬下們還未將酒水飲完,瑞侯則親自抱了一罈酒突然出現,執意要與屬下們飲上一杯,屬下們拒絕不得,便與瑞侯喝了他抱來的那罈子酒,後突然腦仁疼痛不止,暈厥不堪,但這種症狀並未持續太久,僅是半刻功夫便全然消卻了,待得屬下們身子徹底恢復,便已不見瑞侯身影。屬下們當時以為,許是瑞侯徑直去江邊參與慶功宴了,是以也未將此事太過放於心上,但如今尉雪蠻突然不見,屬下斗膽以為,許是昨夜瑞侯送酒來時,便已,便已將尉雪蠻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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冗長的一席話,被他緊著嗓子全數言道而出,並無半點的隱瞞之意。
只是這話落下,那兵衛便垂頭下去,渾身緊繃,心口之中,也是驚恐之至。
整個過程,鳳瑤一動不動的立在原地,雙腿僵硬發麻,似是已然失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