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待她回神,顏墨白便已平緩而道:“長公主不必疑慮什麼,劉鈺龍陽之癖,確為密事,但微臣在前幾日便已差人打探好來使品性,劉鈺這點事,微臣也是昨日才收伏鬼回報,知曉的。”
這話入耳,鳳瑤又是一怔,不由抬眸朝他望去,陰測測的道:“攝政王倒是好生厲害,本宮心思,竟都逃不脫你的法眼。”
“微臣與長公主接觸頻繁,親暱至甚,與其說微臣擅長揣度長公主心思,還不如說,微臣熟悉更熟知長公主。”他答得平緩。
清風儒雅的嗓音入耳,圓滑之至。
鳳瑤無言抵抗,只得稍稍挪開目光,“楚王大壽在即,大旭大盛皆來賀歲,想必周遭列國,也會到場。到時候,望攝政王莫要行過激之事,安分些。”
她再度忍不住出聲叮囑。
這顏墨白著實是個異數,行事也時常令她出乎意料,而今到了大楚的地盤,自得安分守己一些,畢竟,而今列國皆至,暗潮湧動之間,此番能否平安渡過曲江,平安歸得大旭都不敢確定,是以,凡事低調為好,不可太過風頭與爭端才是,安穩渡劫才是。
思緒翻騰,她滿懷複雜,奈何身邊的顏墨白,卻並未立即言話。
她心底一沉,正待轉眼凝他,不料還未動作,他卻突然而道:“微臣,自會安分。”
這話說得懶散平緩,但卻獨獨不曾認真,語氣中也不曾卷有半許誠懇。
鳳瑤忍不住暗自一嘆,目光朝顏墨白望來,欲言又止一番,卻終歸未再道出話來。
多說無益,特別是面對顏墨白這樣極有主見的人。看來此番大楚之行,她不止要防著大盛大楚以及周遭列國,還得,防著顏墨白莫要主動興事。
越想,一股股無奈疲憊感便滿布全身,車內的氣氛,也順勢全數的沉寂下來。
正午,一行人終於是入了大楚京城。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車馬浩蕩而來,穿街過市,陣狀極大,車外,無聲無息,壓抑莫名,鳳瑤忍不住稍稍掀簾一觀,則見街道百姓分居兩側,怯怯的朝一行人打量,面色怯弱,不敢聲張一句。
這等場面,儼然與大旭百姓夾道而觀的場面迥異,大旭百姓是好奇而又詫異,議論聲聲,而這些大楚的百姓,則是怯怯難耐,渾身微縮,儼然如受了驚的白鼠。
“楚王荒淫無道,昏庸暴虐。天子腳下,這些京城百姓深受其害,驚恐如此,也是自然。”
正這時,耳畔突然揚來顏墨白的嗓音,算是恰到好處的解了鳳瑤心中的訝異。
她順勢放下簾子,低沉而道:“攝政王如何對那楚王之性知曉得這般清楚?”
顏墨白極為難得的一本正經的緩道:“長公主難不成忘了,微臣乃青州長大的人?”
鳳瑤一怔。
他這才轉眸朝鳳瑤望來,“青州與大楚一河之隔,這邊,青州漁民淳樸富饒,那邊,楚國漁民賦稅繁重,民不聊生。連大楚邊境之人都過人心惶惶,飢不擇食,可想而知,天子腳下,更是,打壓一片。”
鳳瑤心頭有數,稍稍將目光從顏墨白身上挪開。
她對楚王並非太過了解,但也略微耳聞,只是本以為世上謠言定是被世上之人添油加醋的傳得過了,但卻不料,那有關楚王的謠言哪裡過了,明明是真實寫照。
連大楚京城的百姓都這幅怯弱的模樣,也不知那楚王,究竟威儀狠烈到了何等地步。
一時,心底倒逐漸生了幾縷複雜與好奇,卻也正這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長公主,攝政王,楚京別宮到了,請二位下車。”
恭敬的嗓音,自車外而起。
顏墨白並未耽擱,率先慢騰騰的挪身下車,待鳳瑤也挪身至馬車邊緣時,他抬手而來,極是自然的將她扶了下來。
相較於碼頭上的失禮,這回,劉鈺倒是親自來迎,小心熱絡的朝鳳瑤緩道:“我楚皇壽宴,是在後日。是以,今日與明日,便勞長公主與攝政王在這行宮落腳休息。待得楚皇大壽之日,再由大楚親衛軍接二位入宮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