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能依舊恭敬點頭。
鳳瑤心下有數,忍不住再度伸手揉了揉太陽穴。
王能擔憂而問:“長公主可是身子不適?”
鳳瑤稍稍鬆手,緩緩搖頭,低沉而道:“大盛太子,本是居心叵測,而今有意與我們一道而行,我們不得不防。你且傳令下去,務必讓此行之人,打好精神,小心提防,不得懈怠。特別是晚上,更要輪班而守,萬不可輕敵。”
王能恭敬點頭,“屬下記下了,長公主放心。”
鳳瑤瞳孔微微一縮,默了片刻,淡然點頭。
王能凝她兩眼,眼見鳳瑤無事吩咐,便恭敬而道:“長公主若是無事吩咐,屬下,便先告辭了。”
鳳瑤抬眸迅速掃他,沉寂而應,“嗯。”
這話一出,王能也不耽擱,當即朝她彎身一拜,隨即便轉身朝不遠處的屋門而去。
鳳瑤安然而坐,目光靜靜凝在王能脊背,神色幽遠,待得王能踏出屋門且正要將她的屋門合上時,她薄唇一啟,突然而道:“攝政王呢?”
王能合門的動作當即一頓,抬眸朝鳳瑤望來,猶豫片刻,只道:“攝政王方才從長公主屋中出去後,便已入了偏屋,一直未再出來。”
是嗎?
鳳瑤眼角微挑,思緒也略微翻騰,卻是並未耽擱,僅是朝王能淡然點頭後,便垂眸下來,不再觀望,而王能也順勢垂眸,貼在屋門的手也開始用力,而後極緩極慢的將屋門合上了。
船行於前,顛簸輕微,周遭之處,水聲與風聲交織,簌簌而來,略顯涼薄與清冷。
鳳瑤一直在軟榻靜坐,思緒幽遠,待坐得久了,渾身也略微發酸發僵,隨即眉頭稍稍一蹙,終歸是起了身,緩步朝不遠處的屋門而去。
開啟屋門的剎那,冷風拂面,涼薄肆意。
她不由攏了攏衣裙,抬眸之間,便見王能與數十名兵衛正立於不遠,靜靜而守。
“長公主。”眼見鳳瑤開門,王能剛毅恭敬的朝她喚了聲。
鳳瑤順勢朝王能掃了一眼,並未言話,僅是足下微動,極是自然的踏出了屋門,卻又待目光順勢朝前方一落,則見船隻對面不遠,那大盛之船果然與她所在的船隻並排而行,且離得極近,而那大盛的船頭,並無多餘兵衛,獨獨兩名兵衛而守,略顯單薄,看似還不若她大旭之船兵衛密集,防備嚴謹。
一時,她眼角倒是稍稍一挑,不知那司徒夙突然在船頭大減兵力是何意,也正待心生疑慮之際,視線也順勢迂迴,卻見那大盛之船的船艙,雕窗大開,而目光順著那雕窗望去,卻猝不及防的,對上了一雙複雜剛毅的眼。
遙遙相望間,那雙眼,似是捲了太多的複雜與深邃,甚至於,還不曾掩飾的夾雜著無奈與悲涼,那種感覺,無疑如壓制了太多的話語與情感,給人一種極是深沉厚重且難以排遣的滄桑與無奈。
竟又是,司徒夙。
鳳瑤瞳孔一縮,當即垂頭,面色,也驟然森冷陰沉。
當真是陰魂不散!
此番不過是要出門透透氣,竟會再度瞧見司徒夙那張臉,而今乍然相見,雖不若今日最初那般震驚,但卻也是牴觸至極,憎惡難耐。
她滿面陰沉,全然無心多呆,僅是極為乾脆的踏步朝前,清清冷冷的站定在了偏屋的門前。
抬手而起,她敲門瞧得乾脆。
片刻之際,屋內揚來顏墨白那略微懶散暗啞的嗓音,“誰?”
這嗓音入耳,著實是懶散隨意,卻又無端夾雜著幾許慵懶。
鳳瑤神色微動,並未言話,奈何屋內便徹底恢復了沉寂,竟無聲響再起。
鳳瑤微微一怔,眉頭也稍稍皺了起來,隨即再度抬手而起,略微用力的朝前方的屋門一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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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時,屋門陡然一開,悶聲一起。
鳳瑤目光順勢朝著前方開啟的屋門落去,則見不遠處的床榻上,顏墨白正懶散而躺,似在小憩。
一時,她眼角稍稍一挑,而那榻上之人,也頓時掀了眼,略微慵然迷離的朝她望來,待得二人目光頓時一匯,顏墨白也極為難得的怔了一下,隨即朝她咧嘴一笑,“長公主此番過來,是有事?”
鳳瑤故作淡定,低沉而道:“難道無事,便不能來見攝政王了?”
這話一落,極是淡定的踏步入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