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瑤強行按捺心緒,神色微動,低沉而道:“龍威乃大盛之將,自也該知曉不少大盛排兵佈陣之事。是以此人,尚且先留著性命,以待不時之需。”
顏墨白勾唇而笑,“長公主英明。”
鳳瑤滿目發緊的望他,“今日大盛太子輸於你後,便將龍威交給你後就入得船艙了?”
她再度將話題繞開,此番心底最是擔憂的仍舊是司徒夙的態度。畢竟,此番她與司徒夙相遇,按照那司徒夙的脾性,自也不會如此輕易放過她才是。
“大盛太子將龍威交由微臣後,並無任何吩咐便已入了船艙。只不過,大旭之船前行之際,大盛之船也隨之前進,兩軍同時並排而前,照這局勢,許是大盛太子要與我等一道入得楚地。”
僅是片刻,顏墨白便溫潤平緩的出了聲。
這話入耳,鳳瑤眉頭當即一皺。
果然,兩軍並排而前,有意一道前往楚地,如此瞧來,那司徒夙著實有不曾全然放過她之意了。
她心底越發複雜,面色也冷冽一片。
則是片刻,她終歸是再度轉眸朝顏墨白望來,低沉而道:“司徒夙對攝政王與本宮的夫妻關係,反應如何?”
顏墨白懶散而道:“大盛太子最初聽聞微臣說是長公主的夫婿時,僅皺了眉,並無太大反應。似是,對微臣與長公主的夫妻關係,並不信。”
是嗎?
這倒是奇怪了。
她與顏墨白大婚之事,顏墨白已層層控制,並未走漏風聲,且大旭京中的內鬼有意放出訊息,也被顏墨白從中阻斷,如此一來,她與顏墨白大婚之事,定不曾走漏半點風聲才是。而那大盛本是指名道姓要她姑蘇鳳瑤和親,而今那司徒夙陡然知曉她已大婚之事,無論如何,都不該如此淡定才是。
除非,那司徒夙對她也並無感情,是以才反應平平,又或者,早就知曉這等訊息,從而早有準備,是以才並無太大反應。
越想,一股股複雜疑慮之感便越發的交織與升騰。
鳳瑤沉默了半晌,也不曾真正想通其中之由。
則是不久,顏墨白那溫潤幽遠的嗓音再度揚來,“大盛太子態度如何,此際尚且無需太過顧慮。畢竟,微臣與長公主大婚之事,大旭上下皆知,本為事實,那大盛太子既能坐得住,微臣與長公主,自也等得起。倘若大盛太子再言和親之事,微臣與長公主,再與他周、旋也不遲。”
這話一落,不再多言,僅是緩緩起身自不遠處的圓桌上為鳳瑤倒了杯清茶,隨即遞在鳳瑤面前,懶散溫潤而道:“畢竟,此番去的是楚地,並非大盛天下,大盛若擇這個時候與大旭翻臉而鬥,得利的,自也是楚國。想來大盛太子也不笨拙,更不荒唐,定不會主動對大旭出手,而長公主,也只需坐觀其變,說不準在大楚之中,還能置身事外觀得一番好戲。”
說著,輕笑一聲,“大楚與大盛,都是大魚。兩條大魚相撞,自是來不及顧及魚蝦。”
鳳瑤緩緩接過他指尖的茶盞,低飲一口,“雖是強強而對,顧不上魚蝦,但說不準,魚蝦便會成為硝煙炮灰,是以,無論如何,都得謹慎而為,不可懈怠,而本宮與攝政王夫妻關係,也望攝政王好生謹記,莫要廢了。”
說著,見顏墨白勾唇而笑,鳳瑤瞳孔微縮,淡道:“還有,這茶,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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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墨白眼角微挑,抬手將鳳瑤的茶盞接了過去,懶散而道:“長公主稍等,微臣讓伏鬼差人燒水去。”
說完,眼見鳳瑤安然靜默,並無反應,他朝鳳瑤笑笑,隨即也不再耽擱,當即轉身出了屋子。
一時,屋內氣氛終於是沉了下來,無聲無息之中,靜謐幽遠。
鳳瑤稍稍鬆懈心神下來,渾身上下,竟莫名的有些疲倦開來。
今日太過大驚大愕,心思也太過複雜與緊張,再加之有震怒與仇恨的夾雜與翻騰,是以今日之感,強烈而又衝撞,傷人心神。
而今內心的嘈雜與震怒,也終歸是徹底平息了下來,腦海縈繞著的,是一方莫名的幽遠與厚重。
鳳瑤靜坐片刻後,便稍稍合了眸,忍不住緩緩伸手,開始揉著略微發脹的太陽穴。
則是不久,不遠處突然揚來王能恭敬的嗓音,“長公主,熱茶已好,此際可要端進來?”
鳳瑤稍稍掀眼,低沉而應。
尾音剛落,王能便已推開屋門,端茶而入。
“那龍威之人,可是關押好了?”鳳瑤目光朝王能落來,低沉而問。
王能立在一側,恭敬點頭,“已是關在了船艙之下,正差人嚴防看守。”
鳳瑤漫不經心的點頭,“大盛之船,仍在與我大旭之船並排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