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朔州縣衙,曾令明便跟著唐季坐上了同一輛馬車。
車廂之中,曾令明低著頭,偷瞄了唐季兩眼,從很久以前,他讀過《佳人》、《長恨歌》等等詩詞後,便對其生了幾分好奇,後來終於考過功名進入朝堂,見識過對方的手段與本事,又變得敬佩無比,如今不僅能與敬佩之人對上話,還能同車而行,緊張的同時又很是興奮。
唐季倒沒注意到對方的異常,隨口問道:“你住哪?”
曾令明迅速收起心思,拱手回道:“回侯爺,下官住在北城驛站。”
唐季向外面的葉正招呼一聲,等待馬車緩緩前進起來,他將窗簾掀開,單手支撐著腦袋靠在窗框上:“曾大人來自京都,想來也知道本侯曾經被罵得有多慘,此番既被陛下派來了朔州,定要有一番大作為,讓朝中那些庸人長長見識,剛才在縣衙中我提到四件事,卻只說了三件,原因就是他們不少人都私心過重,還需考驗,但曾大人不同,底子很乾淨,剛巧我也打算以六縣中最繁華的流縣做為改革的起點,所以才想單獨與你談談。”
曾令明點了點頭,恭敬地回道:“侯爺請說,下官洗耳恭聽。”
“我打算將流縣改造成工業城市。”唐季直言道。
這句話直接把曾令明幹懵圈後,他有些呆滯地眨了眨眼睛,隨後一臉歉意地低聲詢問道:“下官愚鈍,敢問侯爺,這工業城市是什麼?”
唐季挑眉看向他,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解釋,在這個農業發展都不全面的時代提工業好像確實荒唐了點,但軍工廠想要高速發展,單靠他或者季然商會一家很不現實,所以必須推動朔州進行工業化,思考一番後,反問一句:“本侯可以相信你嗎?”
唐大人這麼問是不是意味著要招攬自己?
那他以後也就是唐大人的人了?
想到這裡,曾令明露出狂喜之色:“令明願追隨侯爺!”
唐季望著他那有些變態的笑容,不禁嚥下口唾沫:“好兄弟,我對男人不感興趣。”
唐季的聲音很小,曾令明並沒有聽清楚,疑惑追問:“侯爺您說什麼?”
“沒事!”唐季連連搖頭,生怕多說什麼會讓對方更加興奮,咳嗽一聲,繼而言道:“既如此,你過兩日便跟著大軍一同前往玉遙關吧,親眼看過之後便能得到答案。”
曾令明雖然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隨即想到什麼,鬆了口氣:“原來侯爺早已有了打算,難怪您在縣衙中聽到訊息毫無波瀾,下官方才還在擔心來著,如今看來是多慮了。”
唐季輕抿嘴唇,他昨天夜裡就收到了遙煞傳來的有關江國軍隊的具體情報,也不知道江國朝廷抽什麼風,才簽訂投降合約沒兩年,連賠款都沒還清,就突然發兵十五萬,再次虎視眈眈地向西北而來,雖然西北軍也有十萬人,但關口眾多,調配很是問題。
不過,這也促成了他想將研究兩年半的火藥首次投入實戰的想法。
昨晚一份急報傳去流縣,此時應該已經到程鐵手裡了。
這也是他此刻還能保持冷靜的原因。
唐季沒再回話,昨晚研究戰局,一晚上都沒睡,此時睏意突然上來,倚靠著車廂漸漸睡去。
待到他醒來之時,對面已經沒了曾令明的身影,見馬車安穩的停著,他揉了揉眼睛便掀開帷裳向外走去,可剛躍下馬車,就被側邊突然衝出來的方威嚇了一跳,隨即嘆了口氣:“方威大哥,你嚇死我了!”
剛才聽葉正說唐季睡著了,方威不好打擾,便一直在外面候著,可越等他這心裡就越慌,此時見他出來,立即詢問道:“侯爺,玉遙關地勢低平,易攻難守,蠻子一次性來了十五萬人,您為何只讓下官帶著三萬人過去?”
唐季伸了個懶腰:“方威大哥不用慌張,除了西北軍三萬人,我還調集了逍遙盟一萬人和各種炸藥三千枚,足以守住玉遙關了。”
聽了他的話,方威有些呆滯,炸藥是個什麼玩意他不清楚,十五萬人的進攻,就算他們的四萬將士全是精銳或者練家子也很難擋住,更別說唐季還要抽調一萬精銳去剿匪,撓了撓頭,繼續勸說道:“侯爺,蠻子生來就跟牛一樣壯實,遠不是山賊什麼能比的,萬不可輕敵啊,之後說不定還會有援兵,要不咱們向京都求援吧?”
壯實?
能比巔峰境強者壯實嗎?
唐季臉上露出神秘的笑容,抬手拍了拍方威的肩膀:“方威大哥,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是我做事你還不放心嗎?四萬人真得夠用了,如果不是有所顧慮,我就不會再讓三萬大軍過去了。”
意思是你原來就打算讓一萬人抵擋十五萬人的進攻?
你聽聽這是人話嗎?
放心?
這換誰也沒法放心吧!
方威臉上的愁色不減,還打算再勸勸唐季,卻被後者開口打斷。
“行了,方大哥,朔州城距離玉遙關也有五日的行程,大軍既已動身,那你也速速啟程吧,以免延誤戰局。”唐季臉上夾帶這笑容,推著他向前走出一段,隨即便朝著府邸大門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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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他的背影,方威嘆出口氣,有些後悔那麼早交出兵權了,如今只希望一切當真能在唐季的計劃之中。
......
二十日後,京都。
李嶼正頂著兩個黑眼圈,心不在焉地聽著金臺下官員對季然銀行改建成大寧銀行而發表的不同見解,自打坐上這個皇位以後,他就沒能睡過一天懶覺,難怪唐季說當皇帝都斷命,如果再這樣下去,他遲早得隨便在宗族裡找個人,傳了帝位就跑。
不過,說到唐季那小子,他就一肚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