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樣的警告，稷縣莊上幾乎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微妙。
莊頭袁徵坐在院子裡一動不動，一言不發的直到快到子時，才終於站起身來。
“出來吧。”他對著暗處說。
苑娘從暗處轉了出來：“莊頭如今的耳力愈發好了。”她客套著，卻沒有掛上微笑。
“是苑娘沒有故意壓抑呼吸。”袁徵不領這句誇讚，事實上他很清楚，自己在這裡坐了有多久，苑娘就在暗處盯了有多久。
“見莊頭這麼晚還不休息，覺得奇怪，又不敢貿然打擾。”苑娘說著，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袁徵冷笑著搖了搖頭：
“這話該我問苑娘你才對吧？你我都不是蠢人，苑娘有話不妨直說，都已經如此深夜了，又何必拐彎抹角、耽誤彼此的工夫呢？”
苑娘嘴唇抿起。
這一次她是真的笑了。
“稷縣田莊給王府供給新鮮蔬果、魚肉、禽蛋，最方便得到王府的訊息，所以京城雖然也有鴿房，但京城外面傳遞訊息的，一般都是稷縣田莊，而不是暗哨。”
“王爺的意思，暗哨不宜輕易暴露，連自己人都大多不知道鴿房在哪裡。”
袁徵淡淡地說著。
他沒有表現出對苑娘所說話題的不滿，相反的，他一直在心裡猜測個不停，不知苑娘究竟什麼意思，想要利用稷縣田莊傳信這一點來做什麼文章。
“所以我才來找莊頭。”苑娘身子站得筆直，“二公子的話莊上如今都知道了，但因為莊頭一直沒開口，所以並沒有人把訊息散出去，苑娘想知道，莊頭的意思究竟是怎麼樣的。”
“什麼怎麼樣？”
袁徵直視著苑娘。
心裡已經開始防範，只是臉上不動聲色。
他想聽的再多一些。
因為這一次，袁徵其實認命了，妥協了。
他覺得劉策的話是對的。
王爺改變心意的契機是什麼，袁徵一清二楚，所以他也覺得那位王妃不能動，甚至外人要傷害她的時候，袁徵也會站出來替她擋刀。
雖然王妃的出身……若以後事成勢必成為王爺的汙點，可眼下確實不能動。
何況那個女子還在南境大出風頭，狠狠露了一把臉，讓南境將士們都心服口服，將她尊為殺敵的領袖和救命的恩人。
不能動……
袁徵又堅定了一些。
然後故意問苑娘：“聽你的意思，是不想稷縣把二公子的話傳出去？”
“只是要委屈莊頭了。”
苑娘沒有否認，而是說了這樣一句話。
“我想不通為何一定要這樣。”袁徵嘴角勾起，饒有興致地看著苑娘，心裡繼續分析這個女人的企圖，“二公子的吩咐遲早也會傳遍，稷縣即便不傳，也還有無垢山莊，不過會晚一月而已，壓著這一個月，又有什麼意義？”
苑娘微微冷笑。
意義麼？
意義可大著了！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作為綾羅的師妹，南境和京城裡的事，她聽了幾句，就猜了個囫圇。
連傾君接下來去哪裡她都能猜到。
最重要的是，她這兩日，恰好得知了綾羅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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