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慶挑了挑眉毛，冷著聲音反問：“這件事，對你們大城國，就沒有半分好處？”
曼酉心裡倏忽變得緊張，臉上，卻只是淡淡一笑。
“這件事對大城國，怎麼會有好處呢？”
“本宮就是沒想通，所以才問你。”沐慶咬著牙說，顯然是還沒知道結局，就已經把曼酉記恨上了。
曼酉立即搖頭。
“士兵都是貢沙將軍指揮，他是否接到其他旨意，曼酉不知，但是在曼酉看來，大城國完全沒有理由做這樣的事——擾亂軍心，大城國失去的可是一萬多的將士，且會從此與南詔交惡，又哪裡會得到什麼好處呢？”
“是麼……”
沐慶皺著眉，像是反問了一句，但更像是喃喃自語。
曼酉打量了他一眼，之後又垂下眼眸，恭敬地進言道：
“太子殿下，如今梁軍擺明是用毒，然後假借‘天神’之說，讓我方軍心大亂。如今軍心不穩，正該把話和將士們說明白，以免人心惶惶。”
沐慶反問：“說明白了，不是更怕？”
曼酉搖頭道：“依曼酉所見，梁軍的毒藥必然不多，否則不會使詐，直接用毒，就可以把盟軍全數擒住了，那樣不是更省事？之所以配合用計，定是毒藥不夠的緣故！”
“說出去，難道不會讓士兵們更害怕？”
“總比猜測、忌憚地好，直接說有毒，而毒不夠多，更能穩定軍心。”曼酉說著，話鋒忽然一轉，“不過，這只是曼酉個人的愚見，是否可行，還請太子殿下與諸位將軍們好好商議商議——只是……”
“只是什麼？”
沐慶冷冷地問，看向曼酉的眼神裡，仍透著懷疑。
“只是，貢沙將軍的話，請太子殿下不要輕信。”
“為何？”
“兩點。”曼酉低聲解釋，“其一，因為曼酉有意轉投到太子殿下麾下，貢沙將軍看出來了，之前還曾質問過曼酉，說曼酉背主忘恩，故曼酉恐他存心報復——這是謀士的通病，疑心重，容易把人看得壞了。”
這幾句話，倒是讓沐慶舒坦。
多麼有道理，多麼誠懇啊！他心裡對曼酉和大城國的疑心，立即去了一半。
曼酉見他神色緩和，知道自己的苦肉計奏效了，便繼續道：“其二，就是太子殿下方才所疑惑的——萬一今天的事，是貢沙將軍有意呢？所以對貢沙將軍，太子殿下不得不防。”
沐慶緩緩點頭。
曼酉又趁勢勸了幾句別的，看著都是忠心直諫的好話。
所有人，就這麼看著他倆竊竊私語。
直到沐慶再次抬頭，眾人的異樣目光，還落在他們的身上。
沐慶掃了人群一眼，多少有些不耐煩，曼酉在後面輕輕咳嗽一聲，沐慶才收斂性子，對百越的主將解釋了一番，把一切推在梁軍頭上，之後下令厚葬被殺的百越將領，並對著所有百越將士，行了個不大不小的禮。
這些，自然都是曼酉方才在耳邊，一字一句教的。
而這樣做的結果，是顯而易見的好，至少，人群因為沐慶此舉，再次平靜了下來。
沐慶對曼酉的疑慮，又去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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