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劉隱的話之後，白煦沉吟不語，起初一直盯著輿圖看，後來不時往返於輿圖、沙盤之間，顯然是已經在認真思考布兵的細節了。
武靜因所掌兵力為騎兵，因此更多時候，只盯著沙盤琢磨。
霍松林則仍是不能放心，他靠近劉隱，低聲喚道：“將軍。”
劉隱點了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霍松林猶豫了一下，才開口說道：“恕屬下直言，將軍這樣做，風險還是太大了。”
劉隱道：“自然是大的。”
破釜沉舟、背水一戰，將所有兵力集中在一起怎麼可能沒有風險？
不過好在他們背靠邵州城，再將南面城門包在軍營中間，必要時也方便撤退，做最後的守城之戰。不過劉隱相信，南詔沒有那個本事，能把他逼到退入城內。
何況——
“今日翼營的情況如何，你也聽白將軍說了，怎麼，覺得還有更好的辦法？”
霍松林臉上一紅：“將軍恕罪，屬下一時……一時還沒有什麼好的法子，不過兩軍合併之事，將軍是否要再考慮一下？”
劉隱搖了搖頭。
“不用了，等翼營的人過來，若他們覺得可行，那便合併吧。”
霍松林抿了抿嘴，沒有繼續勸說，走到一邊去，皺著眉冥思苦想起來。
劉隱看了兩眼，並未吭聲。
他知道，霍松林的擔心合情合理。
畢竟，主營與翼營合併之後，兩軍併成一支，打起仗來雖然氣勢更足、兵力更強，但相反的，也極容易被人一鍋端了。
可是還有什麼好辦法呢？
正是因為想了許許多多，劉隱才會把這個提議講出來。因為他明確知道，在朝廷死都不會派援兵的情況下，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
約莫過了一刻鐘之久，帳外通傳，說徐年和李儒美兩個人都來了。
“怎麼都過來了？”霍松林不禁問，“那邊誰看著呢？”
“屈池，”徐年說著，朝劉隱一拜，又說道，“請將軍放心，平日裡翼營的大小日常事務，就都是屈池料理的，定不會出什麼差錯。”
劉隱緩緩點頭，問：“傷亡如何？”
徐年皺著眉頭。
他剛想張口說話，就被李儒美攔住，搶在了前頭。
“回將軍，今日一役，翼營戰死者三百六十三人，重傷二百零四，輕傷七百七十三人。”像是怕大家擔心，李儒美立即接著說道，“翼營多半是邵州駐軍，營中原有兩位郎中，才剛翼方堂也去了五個大夫，我們離開的時候，傷兵已經全都安頓好了，大夫們正抓緊瞧著。戰死者確認了一百二十餘人，已經送去火化，餘下的兩百多人尚待確認。”
“辛苦了。”
劉隱的語氣有些沉重。
死傷這麼多，絕不是什麼好事。
之前的布放雖然是霍松林佈置的，自己出於信任沒有多問，且南詔用兵又不合常理，即便提前預料，翼營的傷亡也是在所難免，但劉隱覺得，自己沒有提前細問，也沒有多考慮一些，因此不得不說，這結果裡有他劉隱的錯誤。
還真的是，太久沒打仗了，生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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