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陽冥衍淡淡一笑。
“這不算什麼大毛病，翼方堂那麼多大夫呢，找誰都好。再不濟，還有我。”
傾君想了想，點頭道：“這倒也是——那，你先回去吧？稍後等他倆安頓好了，我讓人帶臨溪去一趟翼方堂那邊，之後再回去師父那裡幫手。”
臨溪和語橋都還小，否則也不會讓他倆做內宅小廝。
語橋機靈，膽子也大，所以沒怎麼嚇著。
臨溪看著急躁，成天咋咋呼呼的想要做大事，但說到底不過是個孩子。
他的問題與其說是病，不如說是受了些刺激，需要細心調養。若想完全好了，恐怕還要不少時間。
雖然濮陽冥衍醫術更好，但他平日忙得很，甚至可能會隨時離開幾日。中間更換大夫，未免太麻煩了些，治療效果也會打折扣，不如一開始就找翼方堂的人。
濮陽冥衍說了聲“好”，辭了傾君出去。
臨溪愈發臊得慌。
“有什麼的？”傾君笑道，“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也是和你一樣。”
“姑娘——哦，不對，是夫人，”臨溪還不習慣，一時稱呼錯了，不過立即改口道，“夫人第一次殺人後，也是一樣吃不下、睡不好嗎？”
“倒沒有。”傾君回憶了一下，忽然覺得自己可能有點變態，“完全沒有影響到胃口，只是心煩了好些日子，總覺得殺人是件可怕的事，會責怪自己，為什麼要殺人，為什麼下手那麼重。”
“那，後來呢？”
後來？
傾君挑了挑眉毛。
“後來呵！”她笑得有些苦，又很不屑似的，“後來被人追殺慣了，殺的人越來越多，也就麻木了。”
見臨溪懵懵懂懂的，傾君又補充了一句：“尤其是，當心裡有想保護的人，或者不得不去做的事，就不會有什麼愧疚的情緒了。再持劍時，有的，只是決心，和熱血。”
臨溪聽著這話，心裡又激動了一番。
來到邵州之後，他才徹底弄清楚這位“大姑娘”的身份，也順便弄清楚了他們到來的目的——表面的目的。而，雖然不知道劉氏的底細，但與南詔聯軍對陣，就已經足以讓臨溪激動了。
白天，他會想著上陣殺敵。
晚上，會做殺敵的夢。
可是往往是夢著夢著，就夢到了當日船上的情形。
一甲板的屍體和鮮血，讓他在深夜驚醒。
白天看到肉，聞到腥味兒，自然就忍不住要吐。
原以為過兩天就好了，結果因為噩夢的困擾，他的情形反倒一天差過一天，偏懂醫術的都進了軍營，臨溪又怕別人覺得他沒用，便咬牙死撐。幸好他這狀況也沒有多久，不過饒是隻有幾日工夫，臨溪也瘦了一大圈。
不過，剛剛聽了傾君的話，臨溪忽然覺得，自己的病好像好了一大半了。
留青更是興奮到摩拳擦掌。
傾君看見他倆的樣子，不禁有些無奈。她輕笑了笑，讓人叫倚竹過來，帶著二人下去安頓，心裡卻忍不住琢磨，如何讓他倆對戰爭形成正確的認識。
不一會兒，倚竹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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