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後,無垢山莊眾人重新分配守夜班次,照舊開始巡夜。
濮陽冥衍不需要守夜。
他歇在正屋裡,最是安靜舒坦,卻遲遲不能入睡。
按他對失心蠱的瞭解,沈川和汪潮後日應該會醒來,若要了結二人性命,今夜或明日是最好的時間。但傾君總在這裡,他不好下手。
運氣好的話,能拖到凌波堂。
運氣不好,或許就是在半路上。
濮陽冥衍猶豫再三,到底還是下了決心。
就是今晚!
直接一針下去,封住二人氣血,明天傾君若要問起,便只說救治無果。
濮陽冥衍當即起身,從包袱中摸出針包,抬腳要走時,忽然想到做戲做全套的道理,把藥囊和幾樣珍貴的藥材也帶上了。
樊三與另外兩人正守夜。
聽見濮陽冥衍那邊門響,其餘兩人並沒反應。
樊三的心卻猛地跳了起來,心頭一陣悶悶的痠痛感猛地襲上了喉嚨,他忽然想要出聲,卻又似被噎住了一般,怎麼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在暗處,目不轉睛地看著走得十分緩慢的濮陽冥衍。
濮陽冥衍一臉苦笑。
他已經故意放輕腳步,可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兩腳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走到沈川、汪潮二人的門前,濮陽冥衍深吸了一口氣,想要推門,卻縮回手。
再一次深呼吸,他終於將門推開。
沈川和汪潮雖然中毒高燒,卻沒有呼吸急促、呻吟痛苦,反而像睡著了一樣寧靜。
這樣的情形令濮陽冥衍更加難受,走近二人之後,他竟遲遲不忍心拔針,甚至連摸針包一下,都像被針刺到一樣難受。
可一想到二人醒來會遭受的痛苦,濮陽冥衍咬了咬牙,忽然又狠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