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君雖然騎馬，然而前頭趕車的人卻沒走快。而棗販不過晚出發一刻鐘左右，又是有意要趕上他們，自然十分容易就追了上來。
“兩位姑娘，等等！”
聽到喊聲，傾君不禁皺眉。
前頭的路有多危險，棗販不知，她心裡卻清楚得很。原本有一個明香，已經讓傾君覺得不能放心了，這會可好，販棗子的大哥也來湊熱鬧。
得想個法子打發他走，只是裝聽不見怕是不行了。
於是，傾君喚了“車伕”一聲，教他停下，自己則策馬回身，等棗販追上來。
“姑娘，可算趕上你們了。”棗販一面說，一面跳下馬車。
許是趕路太急，棗販額頭、鬢角都滲出了汗，弄得他臉上一陣陣癢，只得用袖子胡亂抹了一下。
“大哥有事？”傾君微微一笑，卻並未下馬。
她知道不下馬有些失禮，可如今已經出了城，誰也不知道哪裡就有埋伏，一直呆在馬上、隨時可退可逃才最穩妥。
好在棗販心實，也沒太在意這些。
“是這樣，姑娘們坐我的車，原本已經付了銀子了，昨日食宿又都是姑娘們照料著，這銀子我可不能再收。”棗販說著，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伸手就往前遞。
正是明香離開四海客棧之前塞給他的那一錠。
“原是吃了大哥的棗子，這才特意留了銀子。”傾君笑道，“況且你自己也說，這種金絲小棗在襄州賣價極高，我們吃了那麼些棗子，只給你十兩銀，未必就是給得多了。”
棗販赧然一笑。
他當然希望一斤棗子能買一兩銀子，可這也只是希望，他清楚得很。
憑知州大人再怎麼喜歡，棗子終究有個價在那，高不上天去。
更何況傾君她們實在沒吃很多。
十兩銀子不能收。
棗販打定了主意，說什麼也要退那十兩銀子給傾君二人，可她二人在馬上並沒下來，加上又是兩個年輕的女孩子，棗販再怎麼著急，也不好意思把銀子塞給她倆。
僵持了半天，傾君心中有些動搖。
明香恰在此時開口。
“既然大哥心中過意不去，便送一袋子棗給我們吧？”明香輕輕一笑，道，“這棗子也是怪甜的，剛路上就想吃。銀子我們不好意思收，大哥也不好意思拿，不如當是買棗子的錢了——只不知十兩夠不夠那一袋的？”
一袋二十斤，十兩銀，這是棗販一開始就想好的價格。
只不過一袋十兩之前只是他的一個想法，棗販心中的底價，是一袋六兩。
“這……”忽然有人說出他心裡的數，棗販竟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莫不是少了？”明香嘴角一彎，說話又摸到荷包，作勢要拿銀子。
“不少！不少！”棗販趕忙攔住。
“那多謝大哥了！”明香笑著說了句，跟著扭頭去喚那個“車伕”，請他幫忙去搬棗子。
“車伕”答應一聲，跳下馬車，跟著棗販往後頭去。
棗販十分開心。
然而賣了棗子，拿了銀子，傾君她們沒想到，這人並沒走他的陽關道，而是跟在她們不遠的地方，一路上了前頭的“獨木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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