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君握著隱月劍，一臉茫然，說不清是被嚇著了，還是受了旁的什麼刺激。
明香心中一陣緊張，試探性地低聲喚了一句：“姐姐？”
傾君仍舊一動沒動。
“姐姐？”
明香又喚了一聲。
傾君這才木然地抬起頭來。
她的眼裡沒有懷疑，明香看得清楚，先鬆了一口氣。又往前走了幾步，裝作才看見窗子已經被撞破的樣子，故作驚訝道：“這裡也來了賊人了？”
“我殺人了。”傾君喃喃道。
“什麼？”明香瞪大眼睛，心裡卻有了些計較，開始盤算怎麼勸傾君。
傾君愣愣地看著她，過了半晌才道：“明香，我殺人了！”
“是什麼人？”明香刻意引導，“是不是之前茶棚看見的那群人？”
傾君點了點頭，看樣子還是有些失神，片刻後才似回過神來，問明香：“你怎麼知道是他們？”
明香索性將自己想好的說辭先說了，反正明日一早屍體暴露，她就是想瞞也瞞不住。
何況那兩具屍體的事，她壓根兒沒想瞞著，趁這機會離開清水村，甩掉濮陽冥衍才是正經。
“我剛去看馬，想看看草料是否喂足了，結果就碰上一個來毒咱們馬的。”明香說著咬牙，“我想攔，還要喊，擋在馬前不肯讓。就是那時，我看清了他的相貌，是南郭茶棚裡見過的，還騎馬追了我好一段路呢。”
見傾君沒什麼反應，還是渾渾噩噩的模樣，明香把心一橫，一邊暗罵自己不要臉，一邊信口撒著謊，道：“許是我太礙事了，竟惹惱了那人，他兩下就鉗住我，逼著我先把毒藥吃下去。”
這話果然有效。
傾君聞言，猛地清醒過來。
心說沒想到這些人如此狠毒，毒馬被發現就想要毒人。
早知道剛才就多刺幾劍，不該讓那個結巴死得那麼痛快。
然而看到明香好好地站在這裡，傾君不禁問：“你是怎麼逃掉的？”
“有個不知道什麼人，一身黑衣，還用黑布蒙了臉，只一劍就把那人殺了。”明香說這話時，臉上既有害怕，又有兩分崇拜，“我正想道謝，那人卻不見了，害我以為眼花。”
傾君緩緩點頭。
想必是個高手了。
明香則繼續道：“馬廄死了人，我不敢多呆，想著回來提醒姐姐，可是腿嚇得軟了，一時走不動，等我能挪動了，剛走出幾步，忽然聽到馬廄那邊‘噗通’一聲。我無意中回頭，卻又看見了那個黑衣的俠客，似乎——”
說到這裡，明香頓了一頓，皺著眉道：“似乎又過去了一個什麼人，也被那個黑衣的俠客一劍殺了。我心中更害怕，腳也更軟了，當時就癱在地上，好半天才有力氣起身，便趕回來跟夫人說這事。只沒想到，這裡竟也來了賊人……幸好夫人沒出事，不然明香就是武安王府的罪人了！”
明香說完“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重重叩了個頭，咬唇蹙眉不作聲，一臉自責。
她在賭，賭傾君真的一直在屋裡發呆，沒去馬廄那邊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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