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君看著眼前的姑娘,實在不懂劉隱究竟為何對她敬而遠之。
可清溪的話已經問出口,傾君不好不答,只能哄她道:“府上有些事急等著王爺處理,剛王爺打發人來說,今兒中午不在這裡用膳了,所以沒等他。”
“什麼大事,竟要表哥自己拿主意。”清溪咕噥了一句。
傾君見她只是嘀咕,而不是真正發問,便笑著搖頭說不知。
清溪吃了飯,又將中元節的熱鬧細細描述一番,順便將二人的出行計劃了一番,未正時分才依依不捨地告辭。
人一走,傾君就捧了一本書,坐在花行院的小書房裡,悄悄地琢磨起來。
按說劉隱怕清溪每日蹲守,不得已答應讓自己出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可他連午飯都不露面,也沒讓人來知會一聲,這讓傾君覺得有些反常。
而且上次劉隱一口回絕,說不準她出門時的神情、態度,她可還記得清清楚楚呢。
忽然鬆口,怕是又一次試探於她。
想到這裡,傾君不耐煩地皺了皺眉。
這傢伙有被害妄想症吧?逮著個機會就要試探,到現在幾次了,連個屁都試探不出來,怎麼還鍥而不捨呢?要真的不信任自己,為什麼不直接殺了呢?
傾君咬著嘴唇。
她還有用。
他親口說的。
可那點用處,不足以讓他留著她。
那她一定還有別的用處。
手指敲著桌面,有一下沒一下地,開始思索起自己的“用處”來。
筠修館裡。
劉隱叫過隱衛,如此這般吩咐了一番,並著重強調了“醉鶯樓”三個字。吩咐妥當之後,像什麼事都沒有一樣,照舊去花行院裝體貼、秀恩愛去了。
當他說到中元節的護衛安排,她只笑著說好。
“一切憑王爺做主。”一張臉幾乎笑成了花,跟真盼著出去玩似的。
“千萬要小心。”劉隱囑咐道,“清溪年輕,雖然時常往各府跑,到底還是孩子心性。外頭人雜,雖然有護衛,你也看著她些。”
“是,妾身會留神的。”
她已經學會了在人前用“妾身”自稱。
沒旁人時,說的依舊是“你”“我”。
晚上關了燈,劉隱跟往常一樣,恨不得一個字也不說,傾君也一如既往,絮絮叨叨不停,並故意將今天清溪描述的中元節景象,幾乎一字不差地轉述給了劉隱。
“先前我還想,要說放花燈,拉上府裡的丫鬟,就在花行院的河裡放,也不是一樣麼?現在想想,不過是悶在府裡出不去,拿這話來安慰自己罷了。不管是放燈,還是看燈,肯定還是人多的地方好玩啊!府裡雖然有不少下人,可——恕我直言啊——沒什麼人氣兒。”
劉隱心裡一動。
還沒個眨眼的工夫,那種莫名湧起的孤獨感就被他生生壓下。
她又說了一刻鐘,才終於消停下來,可翻來覆去的,顯然是還沒入睡。
劉隱仍舊不吭聲。
只是瞪著眼睛,也過了許久才睡去。
到了中元節,申初時分,清溪那邊就派人來催。
傾君辭了劉隱,頭上戴了帷帽,在王府內院坐了馬車,帶著兩個丫鬟和說好的二十個護衛,往都中久負盛名的酒樓醉仙樓而去。
清溪郡主早等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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