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隱眼神依舊凌厲。
但傾君看得出，他在等她繼續說下去。
於是她就說了下去。
“從前我上學的時候，常常覺得許多古人十分迂腐、無知，而古代女子因為足不出戶，或者大多遵從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沒什麼學問，見識自然十分有限。對於局勢、政治、權力、甚至商貿、技術，都沒有什麼瞭解，更別提準確的判斷。”她頓了一頓，道，“我不同，我讀了十六年的書，對歷史有很感興趣，所以你的境況不需要了解太多，我也能有個判斷。”
劉隱轉回頭，一邊在書架上找書，一邊問道：“你看出什麼了？”
“這個我卻不能說。”傾君定定看著他。
他歪了頭，瞄了他一眼，嘴角一揚：“為何？”
問過之後，卻又轉回頭去。
“不是不能，而是現在不能。”她輕輕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儘量沉住氣，不能因為他輕視就失了自己的談判節奏。她要和他談一筆交易。
劉隱又瞥了她一眼。
“想說什麼，說吧。”
他果然是聰明人。
傾君笑了笑，對談成這筆交易多了一點信心。
“我知道你對之前的‘青君’沒有男女之情，她只是對你有用而已，我既然沒有她的記憶，在你看來，我的用處不如她。甚至可以說，我的用處是可有可無的，哪天我得罪了你，你大可以換一個妓子、丫鬟之類的，填了這個空缺，不是非我不可的。”
劉隱仍未轉身，又在書架上尋了一本書，拿在手裡翻了翻。
傾君緊盯著他的反應，繼續道：
“但是我有一個好處，是那個‘青君’比不了的，你雖然不知道我的底細，但我對你更是一無所知。我或許沒有那些探子、細作、眼線什麼的那麼專業，但是我看過很多電視劇，還有小說，對於宮鬥、權謀這些，我會的花樣不比任何人少。我既然穿到這個身體裡，那就接了那個‘青君’的盤子，咱們明明白白談一筆交易，如何？”
“你想要什麼？”劉隱淡淡問。
傾君心裡先鬆了一口氣。
還好，他是問她想要什麼，而不是問她能給他做什麼，這說明自己方才的話，他要麼聽懂了，要麼就是早已經想到了。
不管怎樣，現在在他眼裡，這個“傾君”的作用，比之前只做個讓皇帝放鬆警惕的花瓶要好很多。
“我不想在你們這裡待很久，你是異姓王，我直說了，‘伴君如伴虎，刻刻要當心’，過得是如履薄冰的日子。看今日早上你做戲就知道了，沒那麼愜意的日子給我過。再加上我也想回去我的年代，所以，一旦弄清楚回去的條件，我就會再投河。”想了想，覺得不對，追了一句：“或許投江湖海，觸柱上吊，不拘一格。”
劉隱的臉一下也沒往這邊轉，仍舊翻著手裡的書。
於是她繼續道：“我沒有忠心，也不會對你效忠，但在這裡，我一個人也不識，民情、風俗一概不知，出門可能又被拐賣到妓j院，所以只能靠著你。我在你身邊呢，可以幫你出主意，可以適當招搖鬧事，幫你達到掩人耳目的目的。你也放心，我離了你也就沒什麼價值。你想想，其實我比旁人更好掌控，不是麼？”
劉隱這才放下書，轉過身，正視眼前這個自稱從一千年後來的女人。
“你想要什麼？”他問。
“平安，不受欺負，我想死的時候別攔著。”傾君一字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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