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有一股清泉自山頭上流瀉而下,在山腳處形成一汪泉水。
“這裡風景不錯啊,嗯?那是?”
“怎麼了?”離月冥挪到她身後,透過窗戶往外面看去,頓時就明白她在驚訝什麼了。
“此處乃是京郊的一處行宮,但自百年前便已擱置不用了。先帝在世時,有皇子犯錯,便會被關押在此處省過。據我所知,前段時間四皇子便被送到了此處。”
“誰?四皇子被關押在這裡?”白月初心裡一驚,瞬間又往對面那座山看去。
晏莞兒就在山上的道觀裡修行,而四皇子又在山下行宮裡,這難道是巧合嗎?
“我記得自從四皇子出事以後,陛下不是已經不再怪罪他和皇后娘娘了嗎?怎麼突然又把人關到了行宮裡?”白月初不解地看向身後的男人。
離月冥把人拉回遠處坐好,把玩著她的手指說道:“究竟是因何故要關押四皇子,我也不得而知,想來是那四皇子又做錯了什麼事情惹怒了陛下吧。”
這種節骨眼上,四皇子不應該謹言慎行嗎?
白月初抿起嘴,看來這個四皇子果然不是奪嫡的料兒,難怪最後他會功敗垂成。
六月二十六之前,白月初每次去看望老夫人的時候都會旁敲側擊的提到過生辰,最後總結所得,老夫人心裡的確還是對這個日子有所牴觸。
壽宴肯定是不能準備了,不能請客人過來熱鬧,不過一家人在一起吃頓飯應該沒問題吧。
白月初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離月冥,對方略一思考便答應了。
入夜之前,白月初便去了扶風院。
“晌午的時候王爺傳信回來,說是今晚要在中庭用膳,請老夫人務必過去。”
老夫人停下手上捻珠的動作,半眯著雙眼看向白月初,面上依舊是經年不變的沉鬱,“梧兒說的?”
白月初點點頭,“空山親自回來傳的口信。”
老夫人依然看著她,直看得她心裡發怵,對方才略略點了下頭。
白月初面上一喜,又開口說道:“這個時候王爺也快回來了了,不去現在就過去吧?”
老夫人看向旁邊的詹嬤嬤,後者立刻會意,去臥房取出一件披風為主子穿上。
自從天氣變暖以後,老夫人的身體狀況的確好了很多,每隔兩三日都會到院子裡曬曬太陽,稍微活動活動僵硬的筋骨。
但是她的活動範圍卻僅限於扶風院,這次還是她今年頭一回走出扶風院。
儘管王府裡的每一個角落她都熟記於心,可是隔了這麼久再去看,心裡不免生出一股熟悉的陌生感。
每走到一處都能勾起往事,有老王爺在世時的回憶,有他們母子相依為命的畫面……每想起一件事情,她的心都會疼上幾分。
越走步伐就變得越沉重,詹嬤嬤用力握住主子的胳膊,生怕她會突然體力不支倒下去。
漸漸地白月初也感受到了老夫人激動的情緒,看到對方那搖搖欲墜地孱弱身體,便伸手把人扶住。
老夫人的思緒還陷在回憶之中,好似沒有注意到她的動作,不但沒有掙開,身體的重量反而更加靠近往她們手上靠去。
兩個人幾乎是架著老夫人來到了中庭,此時裡面已是華燈初上,廊下懸掛著的一盞盞精緻地宮燈在夜風中輕輕搖曳,在地面上投射出溫暖的光芒。
其實現在這種天氣本該找個臨水的閣樓,邊吃飯邊納涼,但考慮到老夫人的身體,今天的晚膳還是設在了這裡。
她們攙扶著老夫人走進花廳裡,紫檀木的八仙桌上已經擺滿了美味佳餚,上面冒著嫋嫋煙氣。
這個時候老夫人終於回過神來,目光不經意掃到白月初的手上。
白月初心頭一凜,本能地想鬆開手,不管她按捺住了這種衝動,靜靜等待著對方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