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跪著三排老少男子的斷頭臺上,離月冥正立在最中間,面對著一位身穿囚衣的頭髮半白的中年男人。
怎麼辦,夢裡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白月初快速掃視著周圍,除了官兵就是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觀百姓,便是周圍的牆上,也看不到可疑的人物。
就在這時,一隻手忽然從後面伸過來,在她肩膀上拍了怕。
白月初心驚肉跳地轉過頭去,在看清楚是誰之後,方才鬆了口氣。
“非雲,你怎麼站在這裡?我交代你的那些話,你告訴王爺了嗎?”白月初看到來人就像是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急急忙忙地問道。
非雲點點頭,隨後又攤開手說道:“屬下已經告訴王爺了,只是那沛國公不知中了什麼邪,定要叫王爺上去,說是在行刑前有話交代。王爺本來是不予理會的,可那位國公爺想是已經瘋了,不停地在那裡大喊大叫,還敢出言詆譭聖上,王爺這才走了上去。”
事已至此,白月初也不能再抱怨什麼,趕緊問他:“這裡的人你能差遣的動嗎?”
非雲不明所以地搖搖頭,但很快又說道:“屬下不能,但是空大人可以。”
“空山?”白月初揚眉,當下便湊近非雲,低聲交代道:“你去告訴空山,馬上派人把王爺從斷頭臺上迎下來,讓所有官兵都戒備起來,盯緊現場,若是瞧著有可疑的人馬上抓起來。等這邊的事情了了,再行審問,快去。”
非雲瞧著她凝重地面色也不敢耽擱,迅速轉身去找空山了。
白月初站在人群中等著,非雲離開沒多久,刑場內便有了動靜。
空山親自帶著兩名官兵快步走上斷頭臺,已時辰將近的由頭,把離月冥迎回去。
在此期間,他們時刻注意著四周的動靜,等到離月冥終於站在公案後面的時候,人群中的白月初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有空山的命令,全場官兵果然變得比剛才警惕許多,他們輪流交換著觀望四周,不放過任何可疑之處。
大雪中,午時終於來臨,離月冥扔出令牌,瞬間就在那離茫雪白的地面上闢出一條血河來。
那場面過於血腥,白月初不敢去看,周圍的百姓們發出此起彼伏的吸氣聲,還有驚恐的尖叫聲。
白月初一直注意著離月冥的動靜,他看起來面色很差,眉宇間一片陰沉。
她忽然就想到了他們初次見面時的場景,那個時候的離月冥給她的感覺不只是冰冷,全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生人勿進的陰鷙氣息。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他身上的氣息不再是充滿戾氣,雖然依舊冷硬,可每次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總是非常有耐心又非常溫柔。
伶俜姑娘說的對,離月冥真的變了很多,可是她以前竟然沒有注意到這些變化。
不知道是她的眼神太過專注,還是他們之間有著特別的感應,遠遠坐於高臺之上的人突然轉過頭,透過茫茫白雪,在擁擠的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她。
目光相撞時,男人的臉上快速閃過一絲震驚與動容。
白月初後知後覺地收回目光,想到能做的她都做過了,現下有空山等人保護著,離月冥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了。
思及此,她便轉身從人群中鑽了出去。
馬車還在原地等著她,郝嬤嬤過來扶上她的胳膊。
“嬤嬤,咱們走吧。”白月初又看一眼身後的刑場,轉身上了馬車。
地上的雪越來越厚,車輪受到了不少阻力又不好掌控,車伕不敢走的太快。
“姑娘,咱們現在出城嗎?”郝嬤嬤倒了一杯熱茶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