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要跟著北冥墨痕出遠門,李暮瑤激動不已,他也是北冥墨痕口中“沒見識過南邊繁華的北方人”,有幸與北冥墨痕同行,一覽大好河山,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走之前,李暮瑤在北冥墨痕陪同下回了趟家。這是他第一次去李家新購置的宅子,整體比不上老宅寬大,勝在整潔精緻,打理的也不錯,幾進幾齣,並不顯得擁擠。
知道李暮瑤要南下,李夫人拿出一疊銀票塞給兒子,兩人都有些尷尬,活像是給出家的女兒私房錢似的,李暮瑤也沒客氣,想著多帶些錢總不會有壞處。
“殿下對你好嗎?”
忍耐許久,最後還是沒忍住,李夫人也知道,這話有些多餘,卻又不免擔心,深宮高牆,但凡有了委屈,她的兒子能依靠的也就北冥墨痕一人而已。
李暮瑤愈發尷尬,他爹媽也是關心他。
“他對我很好。”李暮瑤想了想,補充道:“不能更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
李暮瑤醒來,身邊只剩一個伺候的小太監正打著瞌睡,頭一點一點的,隨時都要撲到地上的樣子。
四下看了看,北冥墨痕不在,八成是出去透氣了。
李暮瑤掀開被子,手腳依舊沒什麼力氣,第一次坐船的他暈得厲害,上船已經第四天,他還是不怎麼適應,好在北冥沐之的隊伍人多,各種東西又重,所以船隊走得慢,也給了李暮瑤一些喘息的機會。
北冥墨痕站在船頭,江風颳得不算大,加上秋天獨有的好天氣,看著兩岸的峭壁和懸崖上的紅楓、勁松,心情不由得就明快起來。
李暮瑤的動作還是驚醒了不敢睡沉的小太監,誠惶誠恐的告罪,然後又幫著穿衣服套鞋子。
“殿下呢?”
“殿下在船上啊。”
唉,多說無益,難道北冥墨痕還能跳到江裡游泳不成?笨蛋小公公,你就說一句他出去看風景了又能怎樣?
顫巍巍的站起來,頭重腳輕的感覺似乎減緩不少,李暮瑤面露喜色,這樣他才不辜負北冥墨痕帶他出門的好心。昨晚李暮瑤吃過晚飯又把胃裡吐空,面如菜色的悽慘模樣直叫北冥墨痕大呼“沒想到害你遭這樣的罪”,反倒弄的李暮瑤十分自責。
出門玩,最怕生病,尤其是這種叫人哭笑不得的、甚至不知道算不算得上病的病。
北冥墨痕倒是會享受。
他們這艘船上沒有躺椅,他也懶得麻煩,索性就找了一堆曬乾的帆布,鋪在甲板上,然後躺倒了曬太陽。
人說九九豔陽天,一番耽擱後出發,如今已是十月了,太陽暖和卻不炙熱,正是該好好珍惜的時候,再往後,天便要冷了。
即使閉著眼睛,還是可以透過薄薄的眼皮感受到頭頂的光和熱。北冥墨痕枕著自己的胳膊,然後自得的笑了笑,又收斂了表情,佯裝諸事不知,已經睡過去的安詳模樣——甲板上傳來輕微的震顫,還有不易察覺的腳步聲。
北冥墨痕帶在身邊伺候的人很少,而且下人們清楚主子的喜好,不會在這樣安逸閒適的時候來打擾,來人是誰,可想而知。
李暮瑤見北冥墨痕睡得安穩,便小心的挪著步子,生怕“驚醒了”他。
慢慢走到北冥墨痕旁邊,輕輕坐到他身側。江面上吹來的風將北冥墨痕耳邊那幾縷髮絲擾亂,搭在他臉上,弄得他十分想用手去摸。這時候,李暮瑤替他解了煩惱,率先伸手將它們拂開了,動作是顯而易見的輕柔。
手在縮回的過程中被本該睡著的人一把抓住,嚇得李暮瑤“啊”的一聲,然後又好笑又好氣的瞪了北冥墨痕一眼,裝睡來嚇他,這人也真是無聊。
“恩?居然敢瞪我?”北冥墨痕半支起身,拉著李暮瑤“質問”,表情十分嚴肅,“膽子這麼大了?是不是我太寵你了,讓你恃寵而驕?”
李暮瑤已經習慣了北冥墨痕隔三差五的抽風,十分配合的點頭:“殿下對明己太好,明己恃寵而驕了。”
北冥墨痕聽了這話,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李暮瑤。
放在之前,李暮瑤只會害羞的搖頭,或是單純不回話,現在的他比從前開朗多了,也自信多了。
“啊!殿下……”
一個翻身,李暮瑤被北冥墨痕壓倒在甲板上,背後是粗糙卻厚實的帆布。
青天白日,又是在江上,雖說甲板上沒別人,但是李暮瑤還是紅了臉。
“你害羞什麼?”北冥墨痕摸了摸李暮瑤的眉毛,“你是不是覺得我要在這裡……恩?”
故意不把話說完,惹得李暮瑤愈發羞惱,掙扎著要坐起來,北冥墨痕自然不會讓他得逞。
“別動!”
然後就真的不動了,真是聽話的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