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裡全是汗,連裝菜的袋子都快要擰不穩了。
不時有護士推著儀器進去,又急匆匆的出來,時笙想問問裡面的情況,但每次還沒等她開口,眼前就已經跑的沒人了。
手機一直再響,她沒接,直接關成了靜音,連來電顯示都沒看。
醫院裡很冷,氣溫比外面還要沁人些。
但時笙完全感覺不到,背心裡甚至還熱出了一層汗。
也不知過了多久,病房的門終於開啟了。
醫生從裡面出來,摘下口罩,微笑的朝見到他便立刻迎上來,卻又不敢開口問的時笙點了點頭,“已經搶救過來了,時小姐你不用太擔心。”
時笙頓時心裡一鬆,感覺一直緊壓在胸口的那隻手撤開了,大量的新鮮空氣湧進來,充斥著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
身上的力氣像被抽乾了一樣,雙膝一軟,頹然無力的坐在走廊的塑膠凳上。
她捂著臉,忍不住嗚咽了幾聲,近乎語無倫次的說著‘謝謝’。
除了家裡剛出事的時候,她還沒有這麼驚慌過。
醫生能夠理解她的心情,安撫了兩句就先走了!
他們來得快也去得快,沒幾秒鐘病房裡就只剩下一個留下觀察的護士了。
她手裡拿著病歷表,看了看時笙,有幾分抱歉的道:“時小姐,非常抱歉,我知道現在跟你說這些不是合適的時機,但您確實已經欠了太久的醫療費了,如果您再沒有辦法償還前兩個月的賬單,我們將停止治療。”
時笙抬頭看著她,蒼白的臉有些僵硬,妝也有些花了。
護士:“抱歉時小姐,這是醫院高層商量後給出的結果。”
“我會還的,拜託再給我幾天時間。”她的聲音沙啞,卻乾淨利落。
“我們院長為您爭取到了三天的延遲。”
“謝謝。”
對方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沒有當場趕他們出去。
時笙站起來,“我現在能進去看我媽媽嗎?”
“可以,但是別呆太久的時間,病人剛搶救過來,需要休息。”
“好。”
時笙進了病房,護士小姐體貼的替她關上了門,“我就在門外,有什麼可以叫我。”
“謝謝。”
母親戴著氧氣罩,呼吸很淺。
她不敢走近了,怕將自己的負面情緒洩露給她。
醫生說植物人也是有意識的,只是醒不過來而已。
看著病床上臉色蒼白且骨頭凸出的母親,時笙的眼淚一下就掉下來了,她不知道是不是該像別人安慰她那樣去安慰自己,覺得母親走了對她而言也是一種解脫,這樣躺著不吃不喝,只靠著營養液生存太痛苦了。
但痛苦又怎樣,只要媽媽還在,還有呼吸有溫度的躺在那裡,她就還是活著的。
清醒只是遲早的事。
時笙沒辦法用那麼輕描淡寫又冷漠的理由安慰自己。
她不是媽媽,不能她覺得痛苦便認為媽媽也同樣痛苦,她可能也在努力的醒過來,只是差一點時間而已。
就算是痛苦,就算是不想活下去,那也要等媽媽醒過來親口告訴她。
不然她不甘心。
所以,現在必須要去籌錢。
她要讓媽媽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