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伯母,”南喬走進去,嗓音嬌懶,“今天覺得好些了嗎?”
白橘芳低著頭,陸恆笑了笑,從床上坐起來了些,“好多了,今天就可以出院了,你怎麼過來了,今天沒上班?”
“在上,中午休息,過來看看您。”
陸恆瘦得兩側的顴骨都高高凸了起來,雙眼渾濁,但還是很精神,“工作要緊,中午休息能有多長時間啊,你趕緊回公司,如果時間還早,就小睡一會兒。”
南喬在另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點了點頭。
醫生已經跟她說過陸恆的情況了,必須儘早做手術,但他年紀大了,身體素質也不太好,所以,手術成功率最多隻有百分之三十。
但如果不動手術,隨時都可能醒不過來!
“伯父,”她抿了下唇,“你好好休息,我晚上下班再來看您。”
“不用跑了,我下午就辦出院手續了,你也別來回折騰。我聽你伯母說你結婚了,她說那小子對你不錯,現在這個社會好男人不好找,你可要好好珍惜,別再為了我們家,跟他鬧出點什麼矛盾來。”
白橘芳忍不住抽噎了幾下,被陸恆一瞪,忙起身說道:“我出去打點開水,你們慢慢聊啊。”
陸恆慈祥的笑了笑,“她這人就是這樣,感性,你別放在心上,好了,快回去上班,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喜歡晚睡,早上又起的早,中午再不小憩一會兒,下午那麼長的時間怎麼熬的住。”
“那伯父,我先走了。”
“好,快去吧,路上小心點。”
南喬出了病房,幾步追上還沒走遠的白橘芳,接過她手裡的保溫瓶放在一旁的走道上,“伯母,送我下去吧。”
白橘芳知道南喬這是有話要跟她說,“誒誒,你等等啊,我把保溫瓶放到護士站。”
等電梯的人很多,兩人便走了樓梯。
“伯母,伯父的病情醫生跟您談過嗎?”
“談過了,”白橘芳默默的抹著眼淚,“我們不打算治。”
“醫生說還是有希望治癒的。”
南喬的童年缺了太多溫暖,所以稍微有點,就想牢牢的抓住。
她知道手術風險大,成功率低,但如果讓她眼睜睜的看著伯父死,她沒辦法,她做不到。
治了還有希望痊癒,如果不治,醫生說,陸伯父的心臟最多能支撐個三五個月!
“南喬,別說了,”白橘芳抬頭,態度堅定,她握住南喬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這是你陸伯父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你陸伯父大半輩子都在吃藥,他想臨死前能輕鬆些。”
南喬畢竟是個外人,不能干涉他們的決定。
雖然,她不贊同。
她還想勸白橘芳,但她已經打定主意了,“我就送你到這兒了,你伯父那兒離不了人,我先上去了。”
南喬在白橘芳走後,在樓道間站了一會兒才緩步下樓,走了沒幾層,想到還有事要囑咐他們,又折回去了。
病房門沒關。
白橘芳哽咽的聲音從裡面斷斷續續的傳出來,“老頭子,你怎麼也要撐到陸然從監獄裡出來啊,醫生說了,到時候會找全醫院最好的醫生給你做手術,說不定就成功了呢。”
陸恆倦的很,想睡覺,奈何白橘芳又一直喋喋不休的在他耳邊唸叨。
他搖頭,煩躁的說:“我們哪來的那麼多錢?自從阿焰死後,陸然又不爭氣,一直都是南喬接濟我們過活。她一個剛畢業的小姑娘,我們不能拖累了人家,南喬現在結婚了,你也說她丈夫看起來很有錢,如果知道南喬和陸焰有過一段,知道她一直給我們倆錢,指不定怎麼給她穿小鞋。”
白橘芳抽抽噎噎的,倒是沒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