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嗎?”方從筠故意抬頭望著太陽,“你竟然登門了。 ”
蔣邃沒好氣的笑道:“你這話說的,我好像沒怎麼來過你家似的。我前幾天不是才來了嗎?”
這話一出口,他看見方從筠的臉色一變,立馬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掉進了方從筠的話圈子裡。果不其然,方從筠哼哼冷笑了兩聲:“你還知道你前幾天才來了?那孝王爺也應該還記得自己當時說過的話。”
蔣邃裝糊塗:“我說什麼了?我怎麼忘記了?”
本來之前對於韓老給苡藍說的話,方從筠還有些半信半疑的,眼下聽見蔣邃的這個口氣,立馬心明瞭,知道他這次前來所為何事,頓時臉色拉了下來。
她踱著步子走進堂屋,在蔣邃的旁邊坐下來,扶紅已經眼疾手快的端了茶,讓她的手不至於空著,方從筠微微垂下眸子,掃了一眼桌子的幾碟已經被人吃了大半的乾果點心,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一顆心疼得不行。
這屋子裡都是一群大人,他們在京城也沒有什麼朋友,更別提門做客了,自然也不會專程準備什麼待客的點心一類吃的。現在這桌子的東西,都是她特地給童童買來的。
因為是給童童吃的,所以她全都挑的最貴的、最好的買。
買回來童童還沒有怎麼吃呢
現在呢,方從筠一臉肉疼表情的看著那碟子,再憤憤的抬頭看向蔣邃。他一個大男人,又有錢,至於嘴巴閒不住,跑來吃人家小孩子的東西嗎?
至於將這幾碟子乾果端來的扶紅,方從筠不想多說什麼了。真較起真來,扶紅也沒有做錯什麼,來者都是客,又是蔣邃這樣的大人物,扶紅將屋子裡最好的東西拿出來待客沒有不對的地方。
可能是她的表情表現得太明顯了,扶紅有些訕訕,束手束腳的低頭走了出去,蔣邃一臉無所謂,大剌剌的繼續坐在位置,倒是張管事,默默的低下了頭,沒有什麼動靜。
其實這件事還真的方從筠冤枉他了。
他再無聊,也沒有女人和小孩子的習慣,喜歡吃這些零嘴。至於是誰吃的……他堂堂孝王爺是這種喜歡解釋的人嗎?
再說了,他喜歡看她被他氣得不行,想對他動手但是幹不掉他的樣子
蔣邃笑道:“不是幾碟乾果子嘛,至於你這麼生氣嗎?”
方從筠氣笑了,對於他這種自己不要臉,還一副振振有詞的人沒好氣的說道:“你是堂堂孝親王爺,自然要什麼有什麼,財大氣粗,權高位重,我們小門小戶的,掙銀子可不容易,吃點兒好東西難著呢”
方從筠擺出了苦哈哈的表情,真開始喊起了窮。
“我這有老下有小,間還有幾個青年壯力的人要養活,一個個胃口大得不行,只有那一個鋪子,那麼個生意能賺多少銀子?還要給人分乾紅,求人保護罩著,頓頓都難得有點兒肉星沫的……”
蔣邃看得歎為觀止。
如果不是他早認識方從筠,怕是還真會以為她說的都是真的了。
“你都可以去戲班子唱戲了,怕是不臺柱子差”蔣邃這話說得真心實意,並不含貶義和諷刺。唱腔什麼的是其次,她這演技,真是絕了,戲班的臺柱子還要活靈活現。
方從筠只想反手一個鐵鍋給他扇過去。
“對了,怎麼只有你一個人,童童呢?”蔣邃向她的身後看過去,她後面空蕩蕩的,別說人了,半片影子沒有看見,蔣邃不由擰起了眉頭。
方從筠一副故意不知道他來意的模樣:“你找童童做什麼?你不是來找我的嗎?”
蔣邃摸摸鼻子,本來,他是想著童童在的話,可能好說話一些,起碼童童在面前,方從筠不能隨意發火,好歹會顧忌一下童童的情緒。結果這會兒童童不在……蔣邃有些頭疼,瞥了眼方從筠這會兒已經不太好看的臉色。
“我也有段時間沒瞧見童童了,我來看看他不行嗎?”
“看當然可以啊,只要別是帶他走行。”方從筠大大方方的說道,“當初你可是親口答應我了,短期之內都是不會帶童童走的。”
一時之間,蔣邃有些啞舌,不知道該怎麼說。
事情已經成為定局,不是他可以改口的,童童,他是肯定要帶走的。
蔣邃左右權衡了片刻後,終於在沈將軍和方從筠之下定了決心。他站起身,直視方從筠,收斂起了笑容,一本正經的看向她,當他不再故意吊兒郎當嬉皮笑臉的時候,那股與生俱來的威嚴氣勢便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來了。
方從筠也不免慎重了起來,眼珠子目不錯珠的盯著她,背脊不由自主的挺得筆直。
“其實我這次過來,是想和你說一件事。”
“如果和我的正事無關,那可以不用提了,我忙著呢,沒有閒工夫聽你說其他廢話。”方從筠故意打岔說道。
三番兩次,方從筠都故意繞開這個話題,蔣邃眉峰稍微動了動,看來她應該自己也猜到什麼了。想到這裡,蔣邃頓時覺得好出口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