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頓時凝滯了起來,有些尷尬和沉悶。
蔣邃也有些後悔,他給自己的出神找理由,怎麼也不該將這件事扯出來啊!他在心底暗暗的嘆了聲氣,方大姐的事,將永遠是大家的遺憾。
不過也算是給沈叔他們提了個醒。
之前沈將軍一直隱藏了起來,所以林家和方家才能風平浪靜,如今他要出來現身了,肯定不會輕易讓這件事過去,想來這京城、明州,這林家、方家,又將因為方大姐之事,而掀起一波狂風暴雨。
不定還會影響到他們的計劃。
沈叔沉重的點了點頭:“我們得事前做好萬全的準備。”
楊護衛在此時卻突然道:“不一定。也是事情不會有大家想象的那麼壞。”
見蔣邃和沈叔齊刷刷的看向自己,他笑道:“如果方家沒有其他人了,將軍沒有其他親人了,不準可能會有魚死破的想法,但是,並不是,不是嗎?”
“雖然方大姐很不幸的去世了,可咱們又找到了方三少爺。方三少爺和將軍的感情,雖然可能比不上方大姐與將軍的感情,但到底也是將軍的親外甥,手心手背都是肉,而且方三少爺的情況又有些特殊,將軍便是為了方三少爺,想來也會有分寸,不會太過沖動的。”
蔣邃贊同應道:“言之有理。”
沈叔鬆了一口氣。
其實,有的時候,有的事情,並不是他們想不到、不知道,而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不管自己的心裡如何的清楚,但總是彷徨猶豫的。
同樣的想法從別人的嘴裡出來,就好像給自己打了一劑定心劑一般,讓自己一下子就相信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沈叔輕鬆的笑道:“如此,方姑娘那裡,還是有勞孝王爺去走一趟,將方三少爺接回來了。”
蔣邃:“……”
還能不能愉快的聊了?
……
蔣邃對這件事情再百般不願,也不得不上門,硬著頭皮,裝出一副漫不經心、吊兒郎當的模樣,點了點下頜,讓張管事上前敲門。
“咚咚咚”,三聲不輕不重不急不緩的敲門聲響起。
門內有一道清亮的聲音響起,“來啦!誰呀?”
“是我,張管事。”張管事清了清嗓子道,他話音一落,門便被開啟了,從門內探出一個腦袋。
扶紅從門縫裡看了一眼,果真是張管事,笑著將門大大開啟,“張管事你來了,好久不見呀!”笑容突然一滯,看見了站在張管事身後的蔣邃,連忙匆匆福了一福,聲的叫了一句“王爺。”
到底是舊主子,威懾深重,哪怕如今自己的賣身契已經不在他手裡了,也還是對他很是顧忌害怕。
扶紅不由自主的露出自己還在孝親王府裡時的那個標準的微笑,“王爺您請。”
將一肚子的疑問塞了回去,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問蔣邃為什麼來,過來做什麼……身子一側,請蔣邃入內,自己跟著他的身後,與張管事並行,朝張管事擠眉弄眼的。
扶紅想從張管事這裡知道蔣邃過來這裡的原因,可是張管事這會兒哪裡敢透露啊!尷尬的笑了笑,扭過頭,一本正經的目視前方,不再和扶紅對視。
扶紅撇了下嘴角,呵,男人!
韓老就在院子裡邊兒曬太陽,童童在家的時候,就和童童一起在院子裡邊兒玩,童童跟著他們去鋪子那裡的時候,他就一個人靜靜的躺著假寐,誰也不搭理,不話。
蔣邃從韓老身邊經過的時候,他也依舊保持那個姿勢,好像沒有看見他似的,繼續悠哉樂哉的躺在躺椅上喝茶發著呆。
扶紅請蔣邃進了正屋的堂廳:“王爺請進。”一面喊苡藍趕緊去泡茶。
蔣邃左右看了看,這屋子裡面就只有扶紅、苡藍和韓老三個人,其他人全部都不在,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沒有看見方從筠,感覺自己又可能拖延一會兒了。
“舉翠呢?”他問道。
扶紅微笑道:“舉翠跟著方姑娘和童童少爺去米鋪裡了。”王爺什麼時候會關心她們這些丫鬟去了哪裡呀!他真正想問的不是舉翠,而是方姑娘去了哪裡!
扶紅低眉順眼,神色恭敬,只在心裡暗暗腹誹,不敢當著蔣邃的面露出一副“你想什麼我還不知道嗎”的沒有尊卑的表情。
“王爺,奴婢這就讓苡藍去鋪子裡叫姑娘回來?”扶紅試探的詢問道。
蔣邃一副可有可無的模樣點了點頭,“去。”
“是。”扶紅走之前又福了一禮,這才走出堂廳。
苡藍剛好已經將茶泡好了,送到了堂屋門口,扶紅接過茶盤,壓低了聲音向苡藍吩咐道,苡藍點點頭,表示知曉了,這就出去找他們回來。
看蔣邃的模樣,顯然不是坐一會兒就自個兒會離開的人,家裡又沒有一個主子有這個面子可以出來陪蔣邃相談,除了找方從筠回來,也別無他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