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後,方婆婆知道了真相,不知道是不相信方從筠,還是蓄勢待發,依舊悶不吭聲,對著妙秀一如既往。
李方兩家的婚事在妙秀的積極推動下很快便已合了八字、只待李家請媒婆門提親,等聘禮再一過方家的門,這門親事差不多算徹底定下來了,除非李家自願解除婚約,否則再無回天之力。
“方君”的生辰八字在方婆婆、方父手。再如方婆婆所說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長輩定了親事,孝字天大,除非方從筠不顧身敗名裂,便不得不遵從了這門親事。
阿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她越平靜,他越覺得膽戰心驚,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之前他再傻,到了現在也清楚了方姑娘對這門親事有如何的不樂意。
一想起那李家公子,阿忍不住撇嘴,他哪裡配不方姑娘,簡直是天差地別,真是可惜了方姑娘了。
心裡這麼想,面卻不敢表現出對她的憐憫和可惜,阿口說道:“是真的!我是從李夫人貼身媽媽的兒子口打聽到的,聘禮只給三千兩銀子。”
方從筠專注的盯著手裡把玩的茶杯,玩味的笑了笑,想起這些時日方家怪異的氣氛。
方婆婆故作不知聘禮真實情況,沒找妙秀揭穿她;方父最近手頭寬裕了些,早出晚歸,從私塾下課回來還又興致勃勃的出去,也不知道銀子是哪兒來的;而妙秀天天圍著她奉承,口說著“李家如何如何好”、“飛枝頭變鳳凰了可也別忘了孃家人”。
不過聘金的事沒那麼簡單。
等李家請的媒婆登了方家大門,將那聘禮禮單往方家一送,李家給的聘禮便一清二楚,一式兩份,誰也瞞不住。
想來方婆婆也是等著這禮單,若方從筠說的屬實,再慢慢籌謀不遲,讓她交出銀子不遲,反正妙秀一個小戶人家的姨娘拿著那大把銀子也沒處花,還不是為了她兒子與孫子。
為了一個妙秀,不值得影響她與方父之間的母子感情。
但方從筠將訊息提前透露給方婆婆可不是為了讓她慢慢算計。
不等方從筠主動發問,阿便自覺的繼續說道:“你姨娘在這事兒的確有鬼祟,是我剛說的李夫人身邊的那個貼身媽媽……你姨娘和那個貼身媽媽還有媒婆都勾搭好了,這門親事也是她們三個說的,媒婆向李家提起你,貼身媽媽在李夫人耳邊吹耳旁風。我雖然還沒有查出聘禮的事她們打算怎麼辦,但可以肯定,那禮單的聘金肯定只會寫一千兩銀子。”
難怪之前從沒聽說過李家這一號人,突然冒出來了。
方從筠感慨了一番妙秀的動作之快速,前腳她有銀子的事剛傳出去,後腳想出了一箭雙鵰的對策,還找到了同謀,幸虧是個女子,若是男兒身,怕是了不得。
“她這算什麼本事,小謀陰招罷了,這幾人都是你姨娘交結的乾親,說白了還是為了好處。”阿不屑道,順勢拍了一記方從筠的馬屁,“方姑娘才是有大本事的人。”
又問道:“最近這些日子,我爹經常去哪裡你查出來了嗎?”
阿臉色有些彆扭,吞吞吐吐的說道:“方伯父他,去了聚寶坊。”
難怪方父這些日子眉開眼笑,走路都腳步生分,看去以往精神了許多。
估計是贏了不少。
不過,他竟然沒吸取教訓,還有膽子敢去聚寶坊,看來次的一隻手保住了,印象不深刻啊。
方從筠笑了笑,對阿道:“辛苦你抽空去聚寶坊跑一趟了,找四爺帶句話,讓他千萬別看在我的面子對我爹手下留情。你說,方家最近發達了,可以好好宰一把。”
“方伯父最近手氣真的好,我跟著他去聚寶坊那日都跟著他押了幾局,全贏了。”說到這個阿想吐槽了,不愧是父女啊,這賭運怎麼都這麼好呢。
說起蔣邃,阿又是一拍腦門:“恰好,我跟著方伯父去聚寶坊的時候被四爺給撞了,他也讓我給你帶句話。四爺已經知道我去明州幫你買宅子辦事的事兒,說不知道方姑娘想做什麼生意,他有意想參一股進來,不知道方姑娘你願不願意。”
方從筠挑眉笑了,垂下眼瞼抿了口茶,抬眸悠悠道:“我說不願意,他會罷休嗎?”
阿吞嚥了口唾沫,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怎麼覺得方姑娘這霸氣帶了些無賴,懶散又暗藏陰險的笑,和蔣四爺越來越像了呢?
他連忙左顧右盼探望了一番,見茶樓裡沒人注意到他們,然後才壓低了聲音:“方方方姑娘,你說的那個蔣家和方家是我心裡想的那個蔣家和方家?”
等方從筠含笑點頭,阿雙腿發軟,說不出心裡是激動高興的,還是害怕心虛。
這是要搞大事啊!